楚星焕强自镇定，轻声道：\"我是公子的书童啊，能去哪呢？\"
程砚舟不满意这个回答，将人搂得更紧。
夜风吹散了他的发冠，长发垂下来与楚星焕的发丝纠缠。
公子醉眼朦胧地抓起一缕把玩，突然道：\"结发......\"
这两个字像块烙铁，烫得楚星焕心头一颤。
他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公子该回去了，夫人该着急了。\"
\"不去。\"
程砚舟孩子气地摇头，整个人挂在楚星焕身上，\"你陪我。\"
酒气混着沉水香扑面而来。
楚星焕半扶半抱地将人挪到榻边，程砚舟却突然发力，将他压在身下。
公子滚烫的掌心贴着他腰线游走，在衣带处流连不去。
\"知道男子之间......\"
程砚舟的唇擦过他耳垂，\"怎么做吗？\"
楚星焕呼吸一滞。
他当然知道。
在无数个世界里，他们早已熟悉彼此身体的每一寸。
但此刻他只能装出懵懂的样子摇头，感受程砚舟的呼吸越来越重。
\"我教你......\"
公子话音未落，楼梯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砚舟！\"程夫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庄先生来了！\"
程砚舟咒骂一声，不情不愿地撑起身子。
他快速整理好两人衣袍，又在楚星焕唇上偷了个吻。
\"明日继续。\"
待脚步声远去，楚星焕才长舒一口气。
星辰灯还在梁上晃悠，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孤独地摇曳。
灯影乱晃中，仿佛又看见程砚舟说\"我的星辰\"时，眼中那抹不容错认的占有欲。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楚星焕对着星光伸出手，虚虚一握，像是要抓住什么转瞬即逝的东西。
这日，丞相府收到了御赐的焦尾琴。
楚星焕正在书房整理程砚舟的诗稿，忽听廊下传来公子与庄先生的争执声。
\"《凤求凰》乃淫词艳曲！\"
庄先生的白须气得直抖，\"你乃相府公子，岂可......\"
\"学生不过想研习司马相如的指法。\"程砚舟声音淡淡的，\"先生多虑了。\"
门帘一掀，程砚舟抱着琴跨进来，嘴角噙着得逞的笑。
见楚星焕在，公子眼睛一亮：\"来得正好，试琴。\"
蕉叶状的琴身泛着古木光泽。
楚星焕刚伸手要摸，就被程砚舟拍开：\"净手。\"
铜盆里的水浮着杏花瓣。
楚星焕仔细搓洗每根手指，感觉公子的目光烙在背上，热得像三伏天的太阳。
他绞干帕子，程砚舟走过来，亲自为他擦拭指缝。
\"《凤求凰》......\"楚星焕小声问，\"公子真要弹这个？\"
程砚舟不答，只将人按在琴凳上。
沉香的气息从博山炉中袅袅升起，公子修长的手指搭上琴弦，一勾一抹，流出一串清越的音符。
\"手。\"程砚舟突然道。
楚星焕茫然伸手，却被公子整个包在掌心里。
程砚舟带着他的手指按在弦上，胸口贴着他后背，呼吸喷在耳畔。
\"拇指抵这里，食指这样挑......\"
琴弦震颤，楚星焕的心也跟着抖。
程砚舟的指尖有薄茧，刮擦他手背时带起细小的战栗。
公子似乎察觉了，低笑一声，将他搂得更紧。
\"专心。\"
程砚舟的声音混着沉香往耳蜗里钻，\"第一句是'凤兮凤兮归故乡'......\"
楚星焕根本听不进调子。
身后人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腰间玉佩硌在他尾椎骨上，随着按弦的动作轻轻碾磨。
当弹到\"何缘交颈为鸳鸯\"时，程砚舟突然咬住他耳垂：\"指法错了。\"
\"公子......\"楚星焕轻喘，\"我学不会......\"
\"那就多练。\"程砚舟带着他的手又弹了一遍，\"直到你记住每个音为止。\"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水汽混着沉香，熏得人头晕目眩。
楚星焕故意拨错一根弦，锋利的琴丝立刻在他食指划出道血痕。
\"嘶……\"
程砚舟脸色骤变，抓起他手指含进嘴里。
舌尖扫过伤处的触感比琴弦更让人战栗，楚星焕看着公子垂落的睫毛，忽然希望这伤永远别好。
血止住了，程砚舟却没松口。
他的犬齿轻轻磨着楚星焕指节，目光幽深如井。
楚星焕突然抽回手，在公子错愕的目光中，将沾了唾液的手指按在自己唇上。
\"甜的。\"他眨着眼说。
程砚舟的呼吸陡然粗重。
他猛地扣住楚星焕后颈，却在即将吻下时停住。
雨声渐密，公子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将额头抵在他肩上。
\"楚星焕，你当真要我的命......\"
琴案上的宣纸被风吹落，墨迹晕开一片。
楚星焕悄悄环住程砚舟的腰，感觉公子浑身一僵，却没有推开他。
\"继续教我吗？\"他轻声问。
程砚舟直起身，眼中情绪翻涌如云。
他抓起楚星焕的手再次按上琴弦，这次力道大得几乎要按进木头里。
\"弹不好，今晚别想睡。\"
雨下了整日。
到黄昏时分，楚星焕已经能磕磕绊绊弹完前半阙。
程砚舟坐在一旁批文书，每次他弹错就抬头瞪一眼，眼神凶得能杀人，手上朱笔却在文书上批了个\"可\"。
\"公子，\"楚星焕揉着发酸的手指，\"庄先生若知道您教我弹这个......\"
\"他只会夸我因材施教。\"程砚舟头也不抬，\"你的手适合弹琴。\"
楚星焕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节修长，指尖圆润，确实像抚琴的手。
但程砚舟的手更好看，骨节分明，执笔处有薄茧，弹琴时手背青筋微凸，像雪地里蜿蜒的河流。
\"看够了？\"程砚舟突然问。
楚星焕耳根一热，慌忙去拨琴弦。
谁知用力过猛，\"铮\"的一声，弦断了。
室内霎时死寂。
楚星焕缩着脖子等责骂，却见程砚舟叹了口气，起身从多宝阁取来新弦。
公子捏着他下巴迫他抬头：\"故意的？\"
\"手滑......\"
\"撒谎。\"程砚舟将琴弦绕在他腕上，\"罚你帮我换弦。\"
换弦是极亲密的活计。
楚星焕坐在程砚舟怀里，看着公子修长的手指在琴轸间穿梭。
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调到最后一根弦的时候，程砚舟突然在他颈侧嗅了嗅：\"换了熏香？\"
\"柳小姐送的蔷薇露。\"楚星焕故意道，\"说男子用了这个......\"
话未说完，腰间软肉被狠狠掐了一把。
程砚舟冷着脸将琴弦猛地一紧：\"明日开始，你所有的熏香我亲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