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奶奶缓缓地合上双眼,脸上依旧挂着那一抹淡淡的、欣慰的笑容时,郑稳和郑秩这对兄弟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他们无比清楚,这位慈爱而坚强的老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孙子、孙女,以及他们各自的伴侣。如此一来,奶奶此生也算再无憾事了。
身为家中长子的郑稳,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泪水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搭在弟弟郑秩的肩膀上,声音哽咽地说道:“妈走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妈妈可以依靠了……”话未说完,这个平日里坚毅刚强的大男人已是泣不成声。
一旁的两个儿媳妇此刻也是哭得肝肠寸断。郑睿婕像个孩子一般,猛地扑到奶奶的身上,放声恸哭起来,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舍与痛苦都通过哭声宣泄出来。
而方茵蕙和佟晓斌虽然仅仅与奶奶有过一面之缘,但此时此刻,周围弥漫着的那种悲痛欲绝的氛围深深感染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令人心碎的一幕,两人的鼻子也不禁一阵发酸,眼眶渐渐湿润,方茵蕙的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
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弥漫着无尽的悲伤气息。那股哀伤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而此刻,房间外的人已然知晓了最终的结果,他们没有丝毫迟疑,迅速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计划行动起来。
有的人匆匆奔向存放物品之处,将那些早早预备好的寿衣、被褥以及其他丧葬用品一一取出,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只待屋内当家之人发出指令。郑稳则面色凝重地吩咐四个年轻人先行离开房间,去传唤其他人并将所需之物运送进来。不一会儿,便有人端着水盆和毛巾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兄弟俩轻柔地为老人擦拭身体,动作轻柔且细致入微,生怕弄疼了这位即将远行的长辈。随后,又仔细地替老人换上崭新的衣裳,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紧接着,几个人一同上前,齐心协力地将老人缓缓抬起,轻轻地放入那口精心打造的棺材之中。当老人安然躺入棺内后,郑稳轻轻为其盖上一块鲜艳的红布,象征着吉祥与安宁。最后,一盏明灯被点亮放置在棺材旁边,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闪烁,似乎想要照亮老人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至于后续更为繁杂琐碎的事务,则全部交由那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知宾先生”全权负责打理。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多前来帮忙的人们,或安排布置灵堂,或筹备祭奠仪式,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听从调遣,忙碌而有序地进行着各项工作。
夜色下,星光闪烁,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氛。按照事先的安排,郑稳和郑秩兄弟俩肩负起了第一晚守灵的重任,而其他家人则纷纷回到各自房间准备休息。
郑睿婕与佟晓斌走进了同一间房,彼此之间默契地对视一眼,仿佛无需言语就能读懂对方心中的思绪,今天晚上的不愉快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与此同时,郑睿智也与方茵蕙一同进入隔壁的另一间房,房门轻轻合上,似乎将外界的喧嚣与悲伤暂时隔绝开来。
然而,说是休息,但实际上却没有人能够真正入眠。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每个人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郑睿婕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眼泪时不时淌过面颊,脑海里不断闪过奶奶生前的种种画面;佟晓斌则陪在郑睿婕身边,安抚着她,感叹逝者如斯,努力让郑睿婕减少点悲伤。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隔壁房间的郑睿智和方茵蕙身上。方茵蕙双手紧紧揪住被子一角,心中默默祈祷能快点摆脱此刻的不安情绪;郑睿智则在床上不停地变换姿势,试图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好让自己睡去,但一切都是徒劳。两个人虽然小别胜新婚,可特殊的时间,完全没有了那种冲动,搂在一起也仅仅是相互偎依在一起。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悲伤笼罩着每一个人的心头,使得睡眠成为一种奢望。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翻身声和轻微叹息声打破这份宁静。
郑稳和郑秩跪在母亲的棺材边,隔着厚厚的棺材板和母亲轻声聊天,跪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不时说说话,怕母亲孤单。可回答他们的只有慢慢不断燃尽的白蜡烛,烛光在闪烁着,蜡液冲破周围一切的束缚从燃烧的地方顺着圆柱形的蜡体流了下来,滴在灵桌上的白纸上,好像回答着母子情深。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去把花圈、献饭、火纸等。农村还保留着一些传统的、保守的、封建迷信的旧丧葬习俗。人去世后,祭奠的仪式十分浓厚,以表达子孙对逝者的无限缅怀之情。白天,孝子们按男左女右的方向跪在棺材前,夜里睡在边上守灵。但凡来祭灵的亲属都要戴孝,哪怕是胸前的一个配饰,亲生儿女、儿媳的孝最重,全身白,还要麻绳系腰。方茵蕙作为未过门的孙媳妇,孝可重可轻,不过当郑睿智征求她意见的时候,她说死者为大,就按过门的一样披麻戴孝。
灵前放着供桌,摆放香炉、灯、酒、供祭灵者点纸用。停尸时间由阴阳卜定,是5天后出殡。
方茵蕙没工作,也不用请假,而郑睿婕和佟晓斌早早地打电话给单位,说明情况,等这边忙活结束后回去再补假条。就在林杰还想着今天把郑睿婕搞到手的时候,早早地到郑睿婕办公室蹲点等候,最后扑了空才去找校长问,听说是奶奶去世,便毛遂自荐代表学校去慰问一下。
魏校长也是看在他爹的面子,就同意他的提议,让他代表学校去一趟郑睿婕老家,送个花圈和慰问金。所以,今天林杰是不请自来。给奶奶烧完纸钱,磕头祭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