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赵策英没消停几天,又被他父皇的操作给震到了。
他看着对面请求立舒王为皇考的韩大相公,心里唾弃,这哪里是韩大相公的想法,分明就是上头那位的想法,没有他的指示,谁敢开这个口啊。
他自己不敢说,倒是敢指示别人说,难道他自己忘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赵策英不解,但大为震撼,怎么说呢,就是一个词,忘本!
怪不得上首的娘娘这么生气,要是他,他也生气。
“好啊,好,两位相公看来是和皇帝商量好了,来欺负我这个寡妇来了。”
太后颇为感慨,看着台下寂静无声的群臣,此刻才懂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思。
这话可不好接,若是严格论起来,怕是名声都要毁掉。
赵宗全闻言立即起身,行礼,“大娘娘言重了,朕对大娘娘只有敬畏之心,从未有违逆之意,不如,不如再问问其它卿家的意思?”
底下的盛长柏悄悄靠近顾廷烨,轻怼他后背,示意他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商量好了”
顾廷烨只这一句提示,盛长柏秒懂,给盛宏眼神,盛宏忙用东西捂嘴,示意他不要插手。
这是皇家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乱说话,是要死人的!
上首的赵宗全徘徊一圈,最终将人选定在顾廷烨身上,这位可是他妥妥的心腹。
“顾侯,你是兵马所在,又通晓文书,你有何看法?”
顾廷烨尬住,他真想说自己没想法,可人家皇帝这是要自己表明立场,真是……
“回陛下,臣自幼丧母,无依无靠,自然觉得,什么都不如亲娘好。”
这话虽未实说,但也是从另一方面证实了皇帝的话。
“阿谀奉承,阿谀奉承……”
太后身后的旧派大臣不满他这种行径,小声嘀咕。
齐衡自然也不满,于是上前一顿输出,顾廷烨辩解,两人轮番争论。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可是怎么办呢,你也说了这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要办成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赵策英也是知道这个,才一言不发,即便他说了,也没用。
因为他和皇帝是一体的,他说了,父皇对他不满,觉得这个儿子跟他对着干。
太后不信他,觉得他别有用心,如此还不如装聋作哑,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最后早朝以顾廷烨被杖刑结束,但这件事,还没完呢。
王府内,赵策英懒得搭理那些破事,干脆请了病假,窝在家里。
他轻抚初兰的肚子,眉头紧蹙,“我这么瞧着,你这肚子太大了些?”
初兰轻抚肚子,轻声说:“腹中有双生胎。”
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阿娘生我的时候,便是双生胎,我或许受点影响,也是这般。”
初兰见他的表情,一会儿惊喜,一会儿震惊,一会儿又害怕,想上前,却不敢上前。
这样子挺好笑的,她这般想着,就笑出了声。
“你——身体,没问题吗?”
赵策英知道她身体不好,如今还孕育双胞胎,心里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有担心和害怕。
“不知道,现在还好,还能适应,只越到最后,怕是越吃力。”
初兰也有些担心,她这身体,能受的住?
只都到这里了,便是受不住,又能如何?
最后不过就是那样了呗。
“要不,我们别要了吧?”
“啪”
初兰听到这话,直接给他一巴掌,什么话,听听这叫什么话?
都到这个时候了,孩子已经在她体内成形了,他说不要就不要。
他知道从体内取出孩子的痛吗,知道堕胎的后果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出这话,真是找打!
赵策英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捂着脸,没有反驳。
初兰也没有说话,方才怒气上头,直接打了他一掌,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她,似乎就没有那么气了。
不过还是气的,只是生气的程度比较轻了。
“我错了”
赵策英见她红了眼眶,也后悔了,后悔说出这些话。
他上前抱着她,轻抚她肚子,“我就是有些担心,你的身体,若是有个万一,我受不起。”
“现在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你怎么就知道我生不下来?你现在这样想,便是诅咒我们母子!”
初兰不理他,起身要走,只可惜,她现在这个身体,连起身都费劲,还要人搀扶才能起。
赵策英见她要起,便伸手,示意他拉她。
初兰见自己起身都要他帮忙,只觉更气了好么。
她也不起了,转过身子,一副我不想看见你的样子。
赵策英叹息,坐回她身边,低声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娘子要打要罚尽管来,我绝不说一个不字。
但你不要憋气,这样对自己身体不好,不利于你养胎。
伤到孩子倒是不打紧,伤到己身就是大事了。”
“赵策英!”
初兰觉得这人真是死不悔改,刚说了,不要这么说,他还这么说。
孩子现在都已经有知觉了,他或许能听到呢。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他们是不被欢迎到这世上的。
“好了,好了,好了,不气了,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赵策英害怕真把人气过去,那就不好了。
但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孩子和娘子,自然是娘子更重要。
孩子,他有,便是没有,以后认几个不就可以了,又不是没有先例。
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嘀咕,要是说出去,好吧,他也没那个胆子说出去。
初兰勉强相信他,只是还是给了他好大的冷脸,实在是这人太不讲究了。
她心里的担忧全没了,满心满眼都是锻炼和想活,归根究底,还是想活。
她觉得,她要是有个万一没了,两孩子定是讨不到什么好,赵策英定会牵扯到孩子身上。
到时候,不得宠的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次日,林噙霜看着不犯懒的女儿,心里好奇,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往常总得她再三催促,她才会起身跟着自己行走,今儿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用催,自己就主动提出了。
且还不喊停,一直咬牙坚持,真是——真是好啊!
不管发生什么,她也懒得追问原由,只要闺女好好听话就行。
林噙霜这样想着,自己又回到她身边,给她加油打气,陪她聊天转移注意力。
远处,赵策英看到这一幕,是真心疼啊,可恨自己不以身代替她。
但不能代替她,那就陪陪她,索性现在也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
赵宗全都要急冒烟了,他就是想给自己爹换个称呼,闹了这么久还是没个着落。
他看着面前的大楞头,真是气的牙痒痒,谁都不发言,独他发言。
差点把自己的名声彻底毁去,就这还不服气,还要闹,非得逼迫自己。
他不是要贬官吗?
好啊,他成全他,正好让他知道帝王两个的涵义。
顾廷烨带伤上朝,看着被人当枪使的齐衡,摇头叹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心里感慨,他这个人,才是真正命好。
即使闯祸了,也有父母和岳父帮忙,不像自己,靠着一顿打,才蒙混过去。
若是没有这一顿打,他啊,怕是也没个消停。
顾廷烨躲在后头看戏,回家了就躲在书房看书。
闲暇时,逗逗闺女,教教儿子,夜里还有人上赶着伺候,日子过的肆意。
盛明兰这回倒是安静下来,顾廷烨被打,得罪了太后,惹得外面流言蜚语。
她出去也是受人嘲讽,还不如老实在家里待着,清净,正好,也可以休息一番。
也就是她这一休息,就发现点事情。
石头和小桃总是暗戳戳的指点她书房,刚开始她没当回事,只是夜里突然想起什么,想和主君说,就来到书房,听到里面的靡靡之音,才意识到书房,书房里别有洞天。
明兰被这件事打击到,甚至不知怎得,有点想吐。
她强忍情绪,叮嘱石头,“别告诉侯爷,我来过这里,否则太难看,你知道吗?”
石头当然知道,他做这事等同于背叛,自然不敢让侯爷知道。
如今大娘子没有闹出来,他心里也是松口气,这份差事也算是保住了。
明兰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毫不犹豫转头就走,回到屋里就摔碎了杯盏。
她挥退所有人,自己爬到床上痛哭,她也不知自己哭什么,就是很想哭,特别想哭。
男人到底是靠不住,她唯一能依靠的终究是自己。
盛明兰想到自己最近确实是疏忽他了,可他也不能如此,如此不要脸,竟然在书房里那样。
顾廷烨,顾廷烨,她心里十分恼怒,连带着也牵扯到蓉姐身上。
她对那孩子不薄,她竟然伙同自己的亲娘哄骗自己,她们这是把自己当傻子是吗?
盛明兰越想越气,她风光了一段时间,忘记了,忘记了,她的今日的风光都是靠谁。
才会被人插进空子,闹到现在这样,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