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刚开始来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对方。
等看到顾钦之后，他们便过来打了个招呼。
“顾案首今日怎么也来了？”
这话里能听出来眼前人的奇怪，顾钦当然也明白。
毕竟这次是相亲宴，以顾钦的年纪来参加还是太早了，顾钦实话实说。
“是孙家特意邀请我来的。”
这一问一答也什么稀奇之处，顾钦和对方都没觉得有什么，可别人就不一样了。
就在刚才“案首”两个字一出，听到这两个字的人纷纷诧异，往顾钦这边看了过来。
这群人看到顾钦面容之后，再加上“案首”两字，这么一联想，可不就得出了对方的身份。
只不过，这群人可不像之前顾钦之前参加过的赏荷宴那么和谐，众人面色各异。
其中有一人就在听到顾钦的名头之后，就上前来与顾钦攀谈。
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哼”了一声，尖着嗓子，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讽刺道。
“不就是案首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个小小孺子也值得你们这么多人都去讨好他。”
这话一出，原本准备趁此机会也找顾钦攀谈结识的人，不免脚步迟疑。
同时，场面静悄悄的，再无一人在说话。
正在与顾钦攀谈的读书人，闻言不禁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笑容，
“今日场合不太合适，改日有机会我们再继续聊吧。”
顾钦主动的结束了二人的交谈。
扫了一眼场中众人，有的人忧心的望着他，但有更多人冷眼旁观，还有一些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不知方才出言的这位公子可曾有功名在身，是中了秀才还是举人，竟对案首的名头不屑一顾，不知公子是何等高才。”
这种人顾钦见多了，但对方既然挑衅，顾钦自然不是泥捏的，有人挑衅自然要反击回去。
“你......。”
“我等读圣贤书之人怎能如此俗气，非要讲究个功名。”
那人被顾钦那话堵了回来，笨嘴饶舌的刚开始说不出什么，后面最后一句的反驳也显得心虚。
这一句心虚的话，说什么功名俗气，让在场的尤其是读书人皆面色不敢看。
顾钦勾唇，讽刺一笑。
“哦，原来阁下还是个白身，不知哪里来的底气看不起知府大人钦点的案首？”
知府两个字一出，那人尽管面上不忿，但也不敢在这上面再说些什么，于是指桑骂槐起来。
但这次顾钦却并没有反驳，而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对方。
这人难道不知道，就在他们旁边那道墙的另一边是女席所在嘛。
这人如此表现，可不仅让在场之人看了笑话，更被墙的另一边，各府夫人小姐们听在耳中，她们哪里会对此人有什么好印象，只怕日后他的婚事都会有所影响。
因那人和顾钦两人对峙的声音都不小，墙的另一边，各家夫人小姐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正坐在自己位置上，跟旁边的手帕闲聊的顾璇，自然听出了其中有一道是顾钦的声音。
刚开始，顾璇才听到那人口中有“案首”二子出现，就明白那人可能是在说他小弟，顾璇眼中闪过不满与担忧。
还好，后面顾钦应对的不错，但之后这人仍旧指桑骂槐。
这让顾璇不能忍受，低着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后又朝旁边自己的贴身丫鬟棋儿小声说些什么。
随后贴身丫鬟棋儿便离开，不知去做些什么。
在场的顾老夫人与顾夫人，以及顾瑜当然也，也听到了男席那边的情况，都不勉为其难担忧起来。
顾夫人心中正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儿子来这一趟，白白受了别人的侮辱。
顾瑜则是在听到顾钦第二句反驳之后，暗暗叫了声“好，不愧是小弟。”
顾老夫人听后笑容一滞，随后压抑着不满，皮笑肉不笑的朝旁边的孙老夫人道。
“那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如此争吵？”
“不知方才说话的那位公子是哪家的？如此无家教”
这话问的是在场其他人。
顾老夫人在在场的一众夫人小姐之中巡视了个遍，终于有一位中年妇人站起，不好意思的说道。
“正是犬子！”
“让各位见笑了，犬子平日里在家里被宠坏了，还望各位多多担待。”
这中年妇人姓赵，称之为赵夫人。
赵夫人不站出来也没办法，在场之人可有不少人知道说话那人是她儿子。
同时心中暗恨，家里那个老巫婆，把她儿子教成什么样了，又故意阻止她与儿子相处。
赵夫人一直怪自家婆婆宠坏了儿子，但她刚才说的那话，‘还让其他人多多担待’。
多大的脸面，让别人都迁就他儿子？
况且，难道她儿子这样没有她没尽到教导之责的缘故吗？
赵夫人一站出来认领，顾夫人和顾璇顾瑜姐妹都面色不善的看着对方。
闻言顾老夫人也变了脸色，面上也不再挂着笑容。
“令公子在外都是如此，不知在自己家里又是何等的做派。”
这一句话完全没有给那赵夫人面子，让她下不来台。
而坐在顾老夫人旁边的孙老夫人也觉察到了顾老夫人的不悦。
再一联想到刚开始那句话中的“案首”两字，同时也明白了那位赵家公子找茬的对象，恐怕就是坐在她旁边的顾老夫人的独孙。
“若早知有今日这一出，老身说什么也不会请令公子来此，免得赵夫人与令公子白白跑了这一趟。”
没想到孙老夫人也这么不给她家面子。
还在站着的赵夫人闻言面色有些发白，低着头，不敢抬头面对众人或明或隐对她的嘲笑。
她们都在看自己的热闹。
那赵夫人心中暗恨，既恨家里的老巫婆，又恨儿子在外没个轻重，连累了自己。又恨顾老夫人与孙老夫人当着众家夫人小姐的面如此让她如此难堪。
赵夫人羞愤欲走，但最后还是挣扎着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顾璇把这一切看在眼中。
赵家，好个赵家。
这位赵夫人所在的赵家顾璇当然知道。
这位赵家的家主也是商户出身，早些年经商拼搏积累下了不小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