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截锈迹斑斑的脚镣,沉重的铁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向灼其华身后的那名血影教教徒!
而孟晚舟此刻正扶着铁门,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拼尽了全身力气。
他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杀意,那是温润公子被彻底激怒后的狠厉,仿佛要将这些阻拦者生吞活剥。
“砰!”
脚镣重重砸在那名教徒的后脑,对方闷哼一声,动作顿时一滞。
就是这一瞬的间隙,灼其华已转过身来,龙渊剑寒光一闪,直接洞穿了那名教徒的咽喉。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灼其华却顾不上擦,只是与铁门外的孟晚舟对视一眼。
孟晚舟的眼眶通红,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快!”
灼其华重重点头,转身面对再次围上来的血影教教徒,龙渊剑上的银辉愈发炽烈。他知道,孟晚舟为他争取了这片刻的喘息,他绝不能浪费。
“杀!”为首的黑衣人大吼,弯月刀带着毒光再次劈来。
灼其华不闪不避,道心种魔大法的内力与龙渊剑的银辉交织成一股狂猛的气流,迎着刀光悍然斩出。
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残存的内力,也凝聚了他必须护住身后之人的决心。
牢房内,潮湿的石壁透着刺骨的寒意,孟晚舟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他死死盯着铁门外那个浑身浴血的背影,看着灼其华每一次挥剑都牵动着伤口,看着鲜血顺着玄色衣袍不断滴落,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
软筋散的药性还未完全褪去,丹田内的内力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试过冲撞铁门,试过撬动铁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灼其华为他独自面对刀光剑影。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比被囚禁本身更让他煎熬。
“灼其华……”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与自责。
若不是他被擒,灼其华何至于陷入这般险境?
就在他心焦如焚,几乎要不顾一切冲出去时,铁门外的灼其华忽然借着格挡的间隙,手腕一翻,一枚小巧的瓷瓶从他袖中飞出,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砸向牢房内。
“接住!”灼其华的声音混在金铁交鸣声中传来,急促却清晰。
孟晚舟下意识伸手,稳稳接住瓷瓶。
入手微凉,瓶身光滑,显然是早就备好的。
他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拔开瓶塞,一股清苦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是解软筋散的特效药!
他抬头看向灼其华,对方正背对着他,奋力格挡着为首黑衣人的弯刀,龙渊剑的银辉在他身后划出一道守护的屏障。
孟晚舟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那挺拔的背影里,读懂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牵挂。
原来,他早就想到了。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一直做个等待救援的囚徒。
孟晚舟握紧瓷瓶,眼眶瞬间发热。他不再犹豫,仰头将瓶中的药液一饮而尽。
药液入喉微苦,却带着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丹田处,那微弱的内力像是被点燃的火星,开始缓缓复苏、流转。
“等着我。”孟晚舟对着门外的背影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将空瓶攥在手心,转身冲向牢房角落那根断裂的铁栏。
此刻,药液正在体内生效,微弱的内力逐渐凝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铁门外,灼其华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挥剑的动作愈发凌厉。
龙渊剑发出一声震耳的龙吟,硬生生将围上来的教徒逼退半步。
他微微侧头,目光透过铁门的缝隙与孟晚舟相遇,两人眼中的决绝与信任瞬间交汇,无需多言,却已了然彼此的心意。
这场困局,他们要一起打破。
药液在体内流转的速度比孟晚舟预想的更快。
不过片刻功夫,丹田处便传来一阵温热的躁动,原本凝滞的经脉像是被疏通的河道,微弱的内力开始奔腾起来,带着一股冲劲,驱散了软筋散残留的麻痹感。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重新回到体内的力量,虽然还远未恢复巅峰,却已足够让他挣脱这方寸之地的束缚。
“砰!”
孟晚舟转身,抬脚狠狠踹在牢房角落那根断裂的铁栏上。
锈蚀的铁栏本就松动,此刻被他灌注内力的一脚踹中,顿时发出一声脆响,彻底崩断开来,露出一个可供人侧身通过的缺口。
他没有丝毫犹豫,俯身从缺口钻了出去,顺手抄起地上那截带尖的断栏——这便是他此刻的武器。
铁门外的厮杀声愈发激烈,灼其华的喘息声透过门板传来,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孟晚舟心上。
他贴着墙壁,快速移动到铁门侧面,目光穿过门缝,紧紧锁定战局。
灼其华已经被逼到了铁门边缘,后背几乎贴着冰冷的铁壁,龙渊剑的银辉虽依旧耀眼,却明显比之前黯淡了几分。
为首的黑衣人看准时机,弯月刀带着毒光,直取他胸前空门,而另两名教徒则从两侧包抄,短匕闪烁着寒芒,封死了所有退路。
“就是现在!”
孟晚舟低喝一声,猛地从侧面冲出,手中的断栏如标枪般掷出,精准地射向左侧那名教徒的后心!
那教徒正全神贯注盯着灼其华,根本没察觉身后的杀机,直到断栏穿透衣袍、刺入皮肉的剧痛传来,才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踉跄着倒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黑衣人们一愣,为首者的刀势顿时一滞。
“孟大哥!”灼其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龙渊剑陡然翻卷,如灵蛇出洞,顺着弯月刀的刀身滑上,剑尖直指为首者的咽喉!
为首的黑衣人惊出一身冷汗,仓促间回刀自保,却被龙渊剑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胸前空门大开。
孟晚舟趁机欺近,身形如电,避开右侧教徒的短匕,手肘重重撞在对方肋下。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教徒闷哼着弯腰,孟晚舟顺势抬脚,膝盖顶在他的面门,彻底解决了这名敌人。
短短数息之间,局势便因孟晚舟的加入而彻底逆转。
剩余的几名血影教教徒见状,眼神中终于露出了惧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轻易上前。
灼其华拄着龙渊剑,大口喘息着,看向身旁的孟晚舟,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释然的笑:“来得正好。”
孟晚舟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温热血迹,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们要一起出去。”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持剑,一个徒手,却在昏暗的石廊里,形成了一股无人能挡的气势。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黑巾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知道,今日想留下这两人,已是奢望。
“撤!”
黑衣人咬着牙吐出一个字,转身便要带着残余的教徒逃离。
“想走?”孟晚舟眼神一冷,身形一动,便要追上去。
灼其华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不必追,留着他们,还能替我们挡挡后面的人。”
他望向通往上层的阶梯,那里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岩他们,终究还是来了。
孟晚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杀意翻涌:“那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灼其华握紧龙渊剑,银辉再次亮起,映着他与孟晚舟并肩的身影,在这锁龙塔的最底层,燃起了名为反击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