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的雷音尚未散尽,寒梧别业的寒梧树已爆出新芽。宇文渊站在檐下,护心镜上凝着晨露,映着树下五女的剪影——崔秀宁的素裙扫过青苔石阶,苏绾的红衣掠过鲛人池,王若雪的算筹在掌心轻响,冯妙晴的狼首刀挑着新汲的井水,陆灵珊的惊鸿剑穗缠着半朵早樱,正追着只斑斓的胡蝶跑过回廊。
“灵珊当心!”崔秀宁的琴音混着春风,“樱枝脆弱!”
陆灵珊的剑尖忽然顿住,剑穗却已卷住胡蝶的翅膀,那蝶竟不惊慌,翅膀开合间,显形出“护民”的荧光纹路——那是苏绾用机关术培育的“共荣蝶”,专在胡汉杂居处传播花种。
“秀宁姐看!”陆灵珊的轻笑如银铃,“蝴蝶也懂,”“春日该嬉闹!”
冯妙晴的狼首刀,“咔嗒”磕在井栏的“狼首”纹上,刀身与护心镜的光相映,竟在水面投出“胡汉同辉”的倒影:“老子的马驹,”她的声音混着新翻泥土的香,“昨儿吃了,”“灵珊编的,”“苜蓿花环!”
苏绾的机关匣,此刻化作花匠的喷壶,正将西域的“永昼花”种籽与中原的牡丹花粉混合:“此花遇胡风开蓝瓣,”她的指尖,洒出颗颗五彩种籽,“逢汉雨绽红英,”“真正的,”“胡汉共荣。”
王若雪的算筹,在掌心排出“风雷益”卦象,算珠停在“生”星位:“今岁的,”她的目光,扫过寒梧树的根系,“根系比去年,”“深三寸,”“正合,”“《齐民要术》的,”“深耕之法。”
宇文渊的指尖,抚过护心镜边缘的旧痕,那是当年玄武门之战时,被柔然铁骑砍出的缺口。此刻,缺口处正卡着片嫩绿的寒梧叶,叶面上的叶脉,竟天然形成“共”字纹路。他忽然想起太武帝的破虏戟,戟身上“胡汉一统”的铭文,曾让他以为一统是铁与血的征服,直到遇见五女。
“将军发什么呆?”陆灵珊的剑穗,忽然缠住他的小指,“快来!”“妙晴姐的,”“烤春饼,”“该抹蜜了!”
崔秀宁的琴音,忽然转入《采桑子》,琴弦的震颤让寒梧叶上的露珠纷纷坠落,竟在石桌上聚成“和”字水痕。苏绾的机关喷壶,适时喷出薄雾,将露珠幻化成胡汉孩童共舞的全息影像。王若雪的算筹,轻轻敲击石桌,算珠与琴音共振,竟在雾中织出“胡汉同春”的灯谜。
“知道为何,”宇文渊忽然开口,声音如解冻的溪水,“寒梧叶总比旁的树,”“绿得早?”
冯妙晴的狼首刀,挑起块春饼,抹上草原的蜂蜜与中原的枣泥:“因为老子,”“给它浇了,”“归狼原的,”“马奶!”
“不对。”王若雪的算筹,点着寒梧树的主干,“此树根系,”“融合了,”“胡汉的土,”“鲛人的露,”“江湖的雨,”“朝堂的露,”“自然,”“先得春讯。”
宇文渊的护心镜,此刻显形出太武帝的虚影,老皇帝望着树下的五女,忽然颔首轻笑。镜中的“胡汉一统”铭文,竟与五女的护民纹重叠,化作“人心一统”的图腾。他终于明白,真正的一统,不在疆域的广袤,而在眼前这幕——崔秀宁用汉家琴音解鲜卑少年的思乡愁,苏绾以鲛人机关助汉族匠人改良农具,王若雪用算筹平衡胡汉商税,冯妙晴教汉人孩童驯马,陆灵珊为鲜卑少女编惊鸿剑穗。
“你们看这叶子,”他的指尖,接住片飘落的嫩芽,“胡汉的风,”“鲛人匠的手,”“草原的雨,”“共同,”“催它生长。”“就像我们,”“心若同根,”“何愁,”“天下不一?”
陆灵珊忽然将嫩芽别在他的护心镜上,剑穗的金铃与叶尖的露珠,共同发出清响:“所以呀,”她的笑容比春日更璀璨,“将军的护心镜,”“该刻新铭文了!”
“刻什么?”冯妙晴的狼首刀,在刀柄上刻下道新痕。
“刻‘我们’。”崔秀宁的琴音,轻轻落在每个人的心上,“刻‘胡汉鲛人,共护生民’。”
是日,寒梧树下,五女与宇文渊共同埋下块“共荣碑”——碑身用胡汉的青石、鲛人的珊瑚、草原的狼骨、江湖的陨铁合铸,碑面未刻一字,只雕着片脉络清晰的寒梧叶。当春风拂过,叶面上的五芒星纹路,会依次显形出五女的护民纹,最后合为宇文渊的护心镜光。
暮色漫过别业时,寒梧叶的嫩芽已长成手掌大小,每片叶子的背面,都天然生着“共”字的淡痕。宇文渊望着在树下晾晒草药的五女,崔秀宁的白裙沾着草汁,苏绾的红衣染着花渍,王若雪的算筹缠着绷带(方才被冯妙晴的马驹踩了手),冯妙晴的羊皮袄挂着菜篮,陆灵珊的剑穗滴着井水,忽然轻笑,声如万叶和鸣。
他终于懂得,太武帝的遗愿早已实现——不是用武力征服,而是用五颗护民之心,在天下苍生的心田里,种下共荣的种子。当胡汉鲛人都能在同一片寒梧叶下乘凉,当江湖朝堂都成为护民的枝叶,这天下,便真的有了永不褪色的春天。
晨雾漫过寒梧树时,最新的嫩芽上,凝着五滴露珠,折射出五彩的光。那是五女的泪,亦是护民者的笑,共同在春日的晨光里,织就了“一岁一荣”的,最温柔的,天下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