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的心脏猛地一抽,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
“想要彻底清除你体内的尸蛊……”他停顿了一下,深邃的目光落在林强苍白的脸上,语气变得异常沉重:“目前来看,只有两种可能的途径。”
“第一,是尽快找到那个给你下蛊的降头师苏卡达,从他口中逼问出解蛊的方法,或者拿到他特制的解药。”
“但这个方案风险极高,几乎等同于与虎谋皮。苏卡达此人手段诡谲狠辣,他炼制的蛊毒更是阴邪无比。就算他肯给出解法,也未必是真心,甚至可能是一个更恶毒的陷阱,加速你的死亡。”
“第二……”高云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声音也压低了几分,“便是去寻找真正精通此类邪异术法、并且愿意出手相助的高人。”
“尤其是在国内,一些传承古老、隐世不出的特殊流派,比如……我之前提到的,湘西晋平地区的某些养蛊人,他们或许……有办法。”
晋平?
养蛊人?
林强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地名和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职业。
但这,却像是无边黑暗中的一缕微弱的晨曦,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哪怕渺茫,也比等死要强!
“我会尽一切努力配合你们,尽快找到苏卡达!”林强咬紧牙关,眼中重新燃起了强烈的求生渴望,以及对苏卡达刻骨的恨意。
“至于……晋平的养蛊人……如果真的有需要,无论多远,多难,付出任何代价,我愿意去那里寻找!”
高云点了点头,对林强的决绝和求生意志并不意外。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你的身体状况,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我们会尽力为你提供最好的压制方法和后续支持。”
“但是,关于你身中尸蛊这件事,出于多方面安全考虑,也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恐慌,我们强烈建议你,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不相关的外人。”
高云的语气变得郑重:“特别是……你的家人。”
听到“家人”这两个字,林强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妻子吴悦萱那张温柔而担忧的脸庞。
她还在家里担心着他,日夜祈祷,等着他平安回去。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身体里还藏着这种恐怖的东西,随时都可能死去,甚至变成张伟那样的怪物……
她会多么的难过,多么的害怕?他不敢想象。
“我明白了。”林强喉咙有些发紧,声音艰涩无比。
他不能,绝对不能告诉悦萱真相。
他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正面临着如此诡异而恐怖的生死危机,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周队,麻烦你……给我一部手机,我想……我想联系一下我的家人。”林强艰难地开口。
“就说……就说我们公司的项目复苏了,需要顾着工地,可能暂时顾不上家里,让她……让她务必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担心。”
“这……应该符合规定吧?”他看向周骁野,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
周骁野凝视着林强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和他那双强忍着无尽痛苦与深深恐惧,却依旧努力保持平静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这个男人,他承担了太多,太多了。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安排好。你安心养伤。”
病房内,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林强独自躺在床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个依然散发着丝丝冰凉气息的护身符,仿佛那是他与死神抗争的最后屏障。
药丸的效果似乎正在缓慢起作用。
那种深入骨髓的彻骨寒意,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烈而难以忍受,如惊涛骇浪般冲击他的意志。
但那种被异物持续侵蚀的冰冷感,却依然清晰地存在着,像一条潜伏的毒蛇,时刻提醒着他体内潜藏的巨大危机。
他茫然地看着惨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一遍遍回响着高云之前的话——
“活着的尸体。”
自己竟然……真的成了这样的存在吗?
一个随时可能失去自我,变成行尸走肉的……怪物?
他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还能感受到心脏在坚定地、有力地跳动着。
咚!咚!咚!
不,他不是死了。
他还活着!
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体内的尸蛊,就像一个看不见的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将他炸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必须找到解决的办法!
林强恢复了点,询问:既然如此,我受伤之后可有降头师苏卡达,还有在逃的唐振业和张继良……的踪迹?
周骁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一字一句地告诉林强后续的追捕情况:“我们顺着你们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进了那片喀斯特溶洞群。里面的岔路比蜘蛛网还密,很多地方地图上根本没标注,甚至还有越战时期留下的猫耳洞,七拐八绕,简直就是天然的迷宫。
追到一处狭窄出口时,跟他们打了个照面,发生了短暂交火,但那几个兔崽子非常狡猾,利用复杂地形分散逃窜。等我们的人追出一个隐蔽的山谷,才发现对面已经是越南境内了。
你知道,边境线不是随便能越的,任何行动都必须上报,层层审批,等命令下来,黄花菜都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越南那边的茫茫深山里。” 周骁野捏紧了拳头,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这些混蛋,暂时让他们多喘几天气!”
看到林强的脸上恢复了一丝光彩,高云缓缓站起身。
周骁野介绍完追捕情况后,林强默然片刻,脸上的血色又减退了几分,但眼神中的求生欲和对苏卡达等人的恨意却愈发炽烈。
高云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