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推开。
“哟,花花老板,我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人还没有看见,就听到黑瞎子的声音。
“我没事,你来干嘛?”
花诡觉得黑瞎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时候找自己。
黑瞎子走到床边,也不见外,一屁股坐到床上,刚一接触床面,他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床和昨天的床不一样。
这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让他背后的那个东西被压制住了。
他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眼神中闪过过一丝好奇。下意识地扭了扭身子,讨好道:“花花老板,你这床从哪里做的,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啊。”
花诡正靠在床头,看到黑瞎子的反应,笑着说:“这床是祖传的,我也不知道,我原来失控的时候就睡这个床,他有镇压凝神的作用。”
其实,这床是张启灵走后,花诡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来的。
他原本还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只是自己力量虚弱了,所以在失控,但他失控了第二次,花诡就知道这不是偶然。
为了压制自己的失控,他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这张床。
这张床本是他从诡异世界带出来的贵妃榻,他让系统使用能量变成了一张雕花大床。
花诡想试试这张雕花床是否能减轻他的虚化。
然而,床安置好了,一切却毫无改变,他的身体依旧在不断虚化,身体不断冒出的光斑好似在嘲笑他的无力。
花诡没想到黑瞎子能这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样。
黑瞎子一听,也懂有些东西难得。
便转移话题说道:“花花老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啊,瞎瞎这不是担心你嘛。
而且,我还挺好奇你和哑巴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从你房间出去后,脸色那叫一个不对”黑瞎子边说着边做出张启灵的表情。
花诡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开口问道:“那现在呢,张启灵怎么样,还有他的脖子?”
黑瞎子看着花诡担忧的模样,还有满眼的难过,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张启灵,但他没有回答花诡的话,而是身子微微向前倾开口问道:“花花老板,‘阿官’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
花诡怔愣了一瞬,他没想到黑瞎子会问‘阿官’是谁。
黑瞎子挑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别这么敷衍嘛,咱们现在这么熟了,花花老板。
哑巴和我说了,昨天你又失控了,还喊了个‘阿官’的名字,这其中肯定有故事,花花老板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你就别瞒着我了。”
花诡看着黑瞎子那副不相信他的模样,叹了口气,神色认真的看着黑瞎子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叫出‘阿官’这两个字。”
黑瞎子没有说话,而是盯花诡的眼睛看了半天,最后松口说:“好吧,花花老板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说完这句话,他默默盯着花诡的脸部肌肉。
他心里清楚花诡没有撒谎,毕竟他也是在德国进修过的,人撒谎的样子,他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可他还是不相信,所以才说出刚刚那句话。
“黑瞎子,张启灵他怎么样了?”
花诡一点也不想去猜黑瞎子的话,他现在很担心张启灵到底怎么样了。
黑瞎子没有回答,而是问了花诡和张启灵在早上都说了什么。
花诡瞧着黑瞎子那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心里明白,要是自己不说,黑瞎子铁定不会透露有关张启灵的半分消息。
无奈之下,他只能长叹一口气,决定不再藏着掖着。
“你这么想知道,我可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告诉你。”花诡在黑瞎子进屋的时候就想好,让他帮自己一个忙,没想到黑瞎子这么快就来了。
“好。”黑瞎子实在是好奇花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又怕花诡坑骗自己后面又加了一句:“花花老板瞎瞎我可不干违法的事情啊。”
花诡听到黑瞎子的话都想笑,他黑瞎子这种事情干的还少么,打毕竟是有求于人,而且他的这件事情和杀人放火无关。
“不会,瞎子不会让你干杀人放火的事情。”
“好。”
听到黑瞎子的承诺以后,花诡便把张启灵从他房间出来时脸色臭得像锅底的缘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黑瞎子听着花诡的讲述,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好奇到后面把脸憋的通红。
等花诡说完后的下一秒,黑瞎子便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在花诡的房间止不住的回荡。
花诡看着黑瞎子的模样,就知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上,就眼含笑意的看着黑瞎子在那里捂着肚子笑。
“好家伙,”黑瞎子边笑边摇头,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我还真没想到那闷油瓶居然还是个醋坛子。
平日里看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谁能知道他这么闷骚,你不就问了一句他认不认识‘阿官’嘛,他就吃醋了。”
黑瞎子的脑里已经浮现出张启灵因为花诡的话,明明很委屈,但是我就不说,等你自己发现,然而花诡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在那暗自生气是模样。
他越想越觉得好笑,差点笑得直不起腰来。
“等出去,我就去找哑巴,瞎子我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黑瞎子拍打着床边,一脸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张启灵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被他嘲笑的样子了。
等黑瞎子把想看笑话的心情压过去后,转头看着花诡一脸担忧的样子。
心中也有些感慨,拍了拍花诡的肩膀,
“哑巴,那里瞎子会去和他说,但是瞎子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去说好。”
花诡先是感激地看了黑瞎子一眼,“谢谢你,瞎子。”
花诡懂得这件事情只能自己来说,可是似乎是想起什么,皱着眉说:“还是你和他说吧,我现在不太方便。”说着便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露出不断虚化的身体。
只见他的双腿已几乎透明,骨骼和肌肉的轮廓在幽光中若隐若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散。
膝盖以下的部分更是完全虚化,如荧尘般飘散在空气中,此刻正如同虚幻的泡影。
自从他把原来的床换成贵妃榻以后,他就发现只要他一离开,他就会立马失控,就算是不失控,他也会虚化,陷入沉睡。
要不是02038及时用能量把他拉回床上,他离沉睡就差一步了。
黑瞎子原本还有些笑意的脸突然阴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你这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黑瞎子脸色严肃,沉声问道。
“醒来就成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花诡苦笑的回答黑瞎子的话。
两人沉默片刻,黑瞎子正想要说些什么,花诡就开口了。
“瞎子,我不知道你们和吴三醒达成什么交易,我想让你帮的那个忙就是照顾好张启灵。”
他在七星鲁王宫已经感觉到黑瞎子他们和吴三醒做了交易。
花诡知道他如今的身体在不断的虚化 ,就算他有办法控制失控。
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陷入沉睡,他根本无法离开这张床,
可七星鲁王宫那些隐晦的对话、意味深长的眼神,虽未听清全貌,却足够让他察觉其中暗藏的玄机。
他知道张启灵还会下墓,他原本是打算不管张启灵去哪里,他就去哪里,有他在就不会让他受伤。
可没想到最后让他受伤的是自己,花诡低垂着眸子想到。
黑瞎子沉默着,眉头轻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有对花诡现状的忧虑,也有对这突如其来托付的考量。
许久,他才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却笃定:“行,你放心,小哥那边我会盯着。”
花诡长舒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巨石,从刚刚愧疚的心情缓和过来,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谢了……”
随后拿出一张卡递给黑瞎子说道:“每个月我会往里转五百万,就当是你和他的生活费,毕竟你们要一直下墓,没有好的装备和住宿对下墓也是一种威胁。
我知道你和哑巴的情意,可我心里实在不安,我总是害怕他会受伤,可我现在是这样。如今……,也只有靠你了。”
花诡懂得,如果说是给黑瞎子保护张启灵的报酬,那就是把他们两人的情义看的太轻了。
都是为彼此经历过无数生死,哪是金钱能衡量的。
黑瞎子也知道花诡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和哑巴的情义,所以花诡说出这种话,让瞎子都无法拒绝呢。
黑瞎子这般想着,伸出修长的手指,稳稳接过花诡递来的卡,随意的揣进兜里。
他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标志性的痞笑,随后站起身,对着床上的花诡说道:“花花老板,你放心,我不会让哑巴受伤的。”黑瞎子开口,声音虽有些痞气,可话语的内容却无比认真。
花诡看着黑瞎子认真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我知道,你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花诡声音虽轻,却对这份感情带着笃定。
黑瞎子听到花诡说出这种话就更高兴了,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黑色的墨镜下却藏着一丝感动。
“那是自然。”
黑瞎子看的出来花诡现在的身体非常不好,他对自己说的这些话都是在强撑着。
“瞎子我还有事,那花花老板你好好休息,瞎子我就先走了,如果有用到瞎子的地方,尽管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故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门口,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压抑。
等他快走出房间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花诡。
花诡冲着他笑了笑,黑瞎子本来想说的话,堵在喉咙的话。
怎么也说不出口,便只能对花诡摆了摆手,走出房间时还不忘带上房门。
花诡看着紧闭的房门,身上的光斑似乎像得到了解放一样,不断地从花诡的身体逸散而出
他下意识的想握住光斑,没想到自己的手也开始虚化,不由的怔愣。
“宿主,这个榻到底怎么回事?”02038在花诡差点虚化的时候02038就想问,但是还没等它问黑瞎子就来了。
现在黑瞎子好不容易走了,它终于有机会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迫。
花诡靠在床头,平静的回答道:“这榻是突然出现的。”
“什么叫突然出现啊?”02038没听懂花诡的意思。
“这榻是我失控以后,突然出现的,我原本以为是我失控以后太累了,随便找的一张榻。
但是每次清醒后,这张榻就在我身下,后面我发现只要我睡在这张榻上我就不会失控。”
02038愣了愣,声音在花诡脑海中带着一丝惊讶与疑惑:“也就是说,这榻是在你失控状态下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而且还能起到让你保持清醒、不再失控的作用?可宿主为什么你每次失控都能找到这张榻啊?”
花诡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毕竟在诡异纵横的世界,不是今日死掉就是明日死,谁会去找关注一张贵妃榻。
这榻的来历我至今都摸不着头脑,虽说它从未伤害过我,可我对它就是喜不起来,对它也隐隐有丝抗拒,每每看到这张榻我就想毁掉,可又不想毁。
所以我来到这世界就再也没有把它拿出来,没想到这次拿出来,它居然能延缓我的沉睡。”
“会不会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环境发生了变化,影响了它的作用呢?”02038声音中满是担忧,这张榻原本是青铜门里的东西。
在花诡消散在这个世界以后,这张榻也跟着消失了,它本以为这张榻又回到了青铜门里,没想到它会跟着花诡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让它不免有些担忧这张榻会不会哪天弑主,毕竟是青铜门里的东西,不得不防。
花诡皱着眉看着窗外被风吹的左摇右晃的柳枝。
“你说的有可能,也许是我的身体现在的状况太糟糕了,虚化得越来越厉害。
这床的作用本就不大,如今我的力量几近枯竭,它能保持我现在不陷入沉睡就已经不错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02038焦急地说道。
它能感受到花诡身上的能量就如天空中划过的流星,不断的在消逝。
花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