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的,开口向吴贰白解释道:“你的好弟弟,可是答应过要和我合作的,可我等了那么久,我都没看到他来找我,我记得你们古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花诡微微眯起眼睛,故作沉思的样子。
等过了片刻后,眼睛陡然一亮。
接着说道:“我想起来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你看我这不就来了嘛,可我来了以后,吴家的二爷居然不知道我和你弟弟的合作,我想我怎么也要提醒一下吴家三爷吧,这才变了这个魔术。”
说完的花诡脸上的表情,就像求夸赞的小孩一样,瞧着黑如墨水的吴贰白。
两人都知道就刚刚他们说的那些废话,和发屁没啥两样。
现在,花诡把这个屁圆回来了,吴贰白能怎么办。
他只能强压着怒火,死死的盯着花诡,一起把这个屁圆回来。
吴贰白开口时,都带着咬牙切齿把话一个字一个字挤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花老板您也不早说,要是早说出来,我想我们就不用费劲儿,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了。”
“看来是我考虑不周,吴家二爷,不愧是吴家最聪明的人 ”
吴贰白听到花诡这番看似恭维实则敷衍的话,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花老板,实在是谬赞吴某了。”
“既然咱们都已经说开了,那就别再弯弯绕绕了,我说的对吗,解连环。”
花诡抬眼望向,从屏风出来以后,没说一句话的解连环。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解连环脸上写满了不解与诧异,他实在是想不通花诡到底是怎么看出他不是吴三醒而是解连环的。
为了这场精心谋划的局,自吴斜出生没多久后,他就和吴三醒着手筹备。
无数个日日夜夜,两人封闭在昏暗的密室里,对着镜子反复模仿彼此的神态,一遍又一遍地纠正口音,拆解、揣摩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与细节。
直到两人蒙着眼,能瞬间猜出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和意图时,才从那间困住他们一年的密室里走出来。
计划前夕,解连环更是通过调整头骨,彻底改变自己的容貌,而这改头换面的痛苦只有谢连环自己清楚。
他和吴三醒本以为万无一失,毕竟连心思缜密的吴二白都时常被他们蒙混,在两人同时出现时,也会一时分不清谁是谁。
可眼前的花诡,在他和吴三醒一左一右同时出来,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究竟是为什么?
谢连环的眼中满是困惑与不甘,他死死的盯着脸带微笑的花诡,似是要从对方脸上找出答案。
花诡瞅着满脸困惑的解连环,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当然愿意和解连环解释解释。
“在你上甲板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你和七星鲁王宫时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七星鲁王宫你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猜疑,就算我在墓里还有分别前和你解释那么多,我敢肯定,你是一个字也不信。
然而你在西沙海底墓时看我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的眼神里充满了笃定,你笃定我不会伤害你;你笃定我肯定会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西沙。
我当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这么笃定一件事情,但不会是吴三醒,我在七星鲁王宫做了那么多,说了那么多,他还是照样怀疑我,不是吗?”
解连环听到这以后,直接开口说道:“不,你不可能就因为我的眼神就确定我是解连环!”
花诡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茶杯,撇开浮沫,浅抿一口,眼里掠过一丝不出所料。
显然花诡早猜到解连环会是这般反应。
“当然不完全是你的眼神,那时我猜想你的眼神这么笃定的原因,我想是门外的瞎子和你还有吴三醒说了什么,才能让你笃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或者。”
花诡说话的一顿,转身看了一眼外面。
“或者,黑瞎子就在我身后,我说的没错吧?只有他在我身后,你才能那么敢笃定,我杀不了你。
但真正让我断定你不是吴三醒的原因,也恰恰是你那过于笃定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吴三醒虽说不知道我无法直立行走,但他不该如此惊讶。
毕竟在七星鲁王宫时,我同他讲过我的情况,只要是正常人稍微琢磨就能明白。
可你的惊讶,纯粹是因为看到我的脸,就好像从未见过我,乍一见到真人时的那种诧异 。
还有后面,你说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做主的时候,就更加凿实我的猜想。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就对你说,如果你现在不同意的话,我就把吴斜扔下去喂鱼。
你也不愧是当了吴斜这么久的三叔,心里确实是对他产生了那么一丝心疼,可更多,是对这场局将要被破坏的慌乱。
最后再加上我手下在西沙海底墓里得到的线索。”
花诡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探入茶盏里。
蘸上些许茶水,动作不急不徐的在桌子上写出:
吴三醒
害我死不瞑目
谢连环
写完以后,花诡望向站在书桌后的三人。
指尖随意地敲击着桌面,嘴角噙着一抹得意又狡黠的笑。
“你们看,你们的计划我好像知道了呢。”
这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
吴家的两兄弟的脸色随着花诡的话瞬间阴沉了下来,而一旁的解连环却是血色尽失。
吴三省黑沉着脸,在这时突然开口:“花诡,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是让解连环,告诉你们了吗?难道他没告诉你们吗?”花诡睨向解连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有点不乖哦,居然没和他们说。”
解连环此刻觉得头皮发麻,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有口不能言。
他能说什么,他啥也说不了。
他说了,这就是变相的背叛,背叛吴三醒和九门这么多年的努力和计划。
他不说,花诡手里握着和解家二百亿的合同,就像悬在他解家头顶的一把利刃,以花诡的性格,他们解家顷刻间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解连环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背后冷汗直冒。
吴三醒自然不会让解连环独自面临这天人交割的局面。
“他告诉我们了,可我不信!”
花诡闻言,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你不信,你不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废了这么大度力气,去入你们的局,你当我真的是让你信不信的吗!”
花诡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指尖上的尸蟞王,分别飞到吴三醒和吴贰白面前。
似是只要两人有一点动作,就会立即咬下去,让他们变成一具尸体。
而花诡则是一步一步的走向解连环。
每一步走到都极为缓慢,白皙的脚掌与地面接触,虽未发出任何声音,可却像实实在在的踩在众人的心里。
解连环的内心止不住的颤抖,他不知眼前的花诡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在吴贰白身旁的吴三醒,心急如焚的瞧着花诡逐步的向解连环靠近,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面前的尸蟞王在感到他要有的动作的一刻,直接冲到了他眼前。
只要吴三省动一下,下一秒,吴三醒就会成为向大奎一样的血尸。
“花诡!你到底想怎样!有种冲我来!”
吴三醒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朝花诡怒吼道。
花诡却充耳不闻一般,依旧一步一步的朝着解连环的方向缓步走去。
当他终于来到离解连环半臂的距离时,停住了他的脚步。
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当吴三醒的替身这么久了,有没有想过这个年纪般的你长什么样吗?”
解连环听闻后,一脸懵逼。
花诡说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花诡会杀了他,可花诡现在说的这莫名奇妙的问题,
让他着实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见,花诡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解连环的额头。
须臾之间,谢连环就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花诡轻点的额间的地方爆发开来,犹如一根粗大的钢针,不断地深入脑内。
扎的他浑身剧痛,瘫软在地。
吴三省和吴贰白看到解连环的异样,心急如焚,想要冲过去帮忙。
可那两只尸蟞王却在此时疯狂地舞动起来,发出尖锐的嗡嗡声,警告着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吴三醒面前的尸蟞王,直接趴在了他额前的碎发上。
一抬眼,吴三醒就能瞅见这只尸蟞王的口器直冲冲的对着自己。
吴贰白拦住了要开口的吴三醒先一步开口道:“花老板,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这么大费周折,不会只是为了一个张启灵,不妨把话都说清楚。”
吴贰白到底是吴家最善筹谋的人,他听到花诡对解连环的话后,立马猜出花诡不想将解连环置于死地。
“谁告诉你,我不是为了张启灵的?”
花诡终于肯舍得把眼神分给吴贰白,那眼神如深渊,冰冷而幽暗。
“花老板,若你真的如解连环所说那样,为了张启灵才入这个局,你大可以把他从局里拉出来,为什么你却在这里威胁我们,甚至对解连环出手!”吴贰白的语气沉稳而有力,字字句句都透着质问。
花诡不得不佩服吴贰白,身为一个人类,他竟真的察觉到了花诡真正的意图,完全不是他展现出的那样。
他自然不完全是因为张启灵才要入局,更是因为……
面对吴贰白的连声质问,花诡面上依旧风平浪静,一丝表情也没有。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吴贰白的质问。
他微微歪头。
随后,他慢悠悠地开口。
“吴家二爷,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和你想的一样,我不拉张启灵出局,是因为他还想和你们合作而已,不代表我会放任他不管随着你们欺骗。”
花诡说的没错,如果花诡没有出现的话,张启灵一定会是吴斜身边最听话的打手。
吴三醒所计划的一切,吴贰白都十分清楚,这局关于九门还有‘它’的对局,张启灵成为了必定要献祭的牺牲品。
就像当年一样。
吴贰白丝毫不为其言语所动,沉稳地回应道:“花老板,你所说的一切,都要拿出证据,如果拿不出证据,就休要挑拨我们和张启灵的关系。”
“证据,有些事情从不需要证据,你们做到心中无愧就好,我虽然现在没查出什么来,可不代表我以后查不出,没有什么秘密可以瞒一辈子的。”
花诡的话如同利箭,直直地射向吴贰白心中最隐秘的角落。
他不愿意再和吴贰白扯皮,直接弯下身子,一只手揪住疼得瘫倒在地的解连环,另一只手抬起解连环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
解连环被迫仰起头,
此刻展露出的面容,和刚刚那张完美复刻吴三省的脸几乎不同。
除了这些年以来,那双模仿吴三醒多年的眼睛以外。
就只剩和吴三省大致相似的脸骨,还能勉强瞧出吴三省和解连环堂兄弟的身份。
瞧着这张陌生的脸,花诡露出满意的脸色。
而一边的吴三醒和吴贰白却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三省的喉结上下滚动,干涩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花诡,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若不是额发间那只尸蟞王,他早就冲上去将花诡撕成碎片。
吴贰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分析局势。
“我只不过是好心的回复了他本来的样貌不是么。”
解连环听着吴三醒和花诡的话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如今他只能装鹌鹑,避免花诡把注力集中在他身上。
“花老板,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意?”
“我的用意我不是说过嘛,我想加入进来。”
“花老板,这场局,我们九门布局了三代,二代的后辈几乎湮没在这场局中,如今,你轻飘飘的一句入局,就想进来,你觉得我们会答应吗?”
花诡有些好笑的听着吴贰白的话,
待吴贰白话音未落,他就轻拍了两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