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别哭。”秦越用手指拂去他眼角的泪水，但很快泪水又接二连三地滚落了下来。
他来不及擦拭，只能任由那些泪珠噼里啪啦落在自己的手臂上，砸得他很疼。
“你要告诉我的，就是你要死了？”时羽勉强说出这句话，“秦越，你真残忍。”
就在自己满心期待着解决了虫师以后可以和秦越去做其他情侣应该做的事情，原来他却默默在计划着怎么坦白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吗？
秦越叹了口气，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小羽，没有心我依然能爱你。”
时羽摇了摇头不想和他争辩“黑塔死了会变成鬼还是妖”的问题，伸手推开了他：“怎么把你的心找回来？要去找刚才那个红裙子的boSS吗？”
秦越见他起身，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腕：“小羽，你冷静一点。”
时羽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咬牙切齿道：“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难道希望我能坦然面对你的离去什么都不做，然后在你死后就立刻找个新欢？”
秦越要是敢说是，他现在就咬死他。
时羽强压着怒气和悲伤，就在他快要被这两种交织的情绪弄崩溃时，秦越却是笑了。
他俯身轻轻吻住时羽的嘴唇。
时羽双唇紧闭，不肯放秦越侵入自己的口腔，但秦越在这个时候还是那么有耐心，舌尖在他唇边打转，以温柔攻破了他的防线。
时羽只得缴械投降，秦越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尝到了微咸的泪水。
“小羽，你忘了天命吗？”秦越吻了吻他的眼睛，将他所有的委屈吞入口中。
时羽愣住了，“天命？”
天命怎么了？秦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天命？
对了，那块石头！
时羽想起秦越办公桌上那块他们在天命墓前得到的石头，上面刻着一个日期，和“迎黑塔”三个字。
“迎呪言”让自己能够重活一次，那“迎黑塔”是不是也可以让秦越重活一次？
时羽看着秦越，目光迫切，希望从他那里可以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我们要相信天命。”秦越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态度却十分笃定。
秦越并不怕死，生命的漫长早已让他看破了生死轮回，但就是因为清楚自己会死，所以这些年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敢主动向时羽迈出第一步。
直到看到天命关于“迎黑塔”的预言，他心中升起了一些期望，也许他命不该绝。
所以在时羽主动向自己走来时，秦越只犹豫了几秒钟，便迎合着他的心意吻了上去。
“小羽，你愿意等我吗？”秦越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祈求，把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等等我好吗？不要去找别人，我会很快回来的。”
时羽看着他，脑子里犹如一团浆糊。
理智上，他非常相信天命的预言，信他预测出来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但感情上，他又非常惶恐，万一，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秦越回不来，自己该怎么办？
时羽垂眸，抓住秦越的胳膊，厉声道：“你一定要回来，如果你不能如期回来，我就……”
他想了想，用什么才可以威胁到秦越？想来想去恐怕只有自己了。
“秦越，你要是敢抛下我一个人，我此生都不会得到幸福。”
秦越瞳孔猛缩，没有阻拦他的话，因为真言已出，法则已定。
他闭了闭眼，声音中的颤抖揭穿了他的强装镇定，“好。”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永远陪伴在时羽身边。
时羽站起身来，看向四周：“你还能坚持多久？”
秦越仍保持着坐姿，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盘坐在地上。
他仰视着时羽，说道：“可能……接下来的路都要你自己走了。”
他其实已经站不起来了，表情却依旧那么轻松，脸上也带着时羽最喜欢的笑。
如果自己回不来，他希望留给时羽的是自己最好的一面。
时羽紧咬着腮肉，直到口中尝到血腥味，他硬逼着自己故作轻松道：“也行，我早点解决虫师，然后早点去接你。”
秦越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像是撒娇地说：“说好了，别忘了我。”
时羽感觉自己又要哭出来了，便移开了目光，掩饰性地舔了舔嘴唇。
“过来。”秦越抓着他的手用力一带，让他不自觉弯下了腰身，然后贴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时羽听到那句话后脸色瞬间僵硬了，他震惊地看着秦越。
秦越最后在他脸颊落下一记轻吻：“走吧。”
话音刚落，周围的混沌逐渐退散，时羽再次睁眼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茅草房前。
房子搭得并不精致结实，可见主人家的身份只是普通的平民。
“小羽！”时羽回头，看到跑过来的是郎诛，连沧和景沅。
在三人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门卫大叔。
门卫大叔看着时羽身后的茅草房，有些怀念地说：“哎呀，这房子当年还是我亲手搭的，现在可没有这技术了。”
郎诛对时羽说：“鬼城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们追踪到了刀鬼的位置，发现他正向黑山黑塔赶来，想必虫师现在也在这里。”
连沧冷笑一声：“这个盗版，一会儿我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郎诛把连沧挤到身后，见时羽的神情有些恍惚，皱了皱眉问道：“小羽，你怎么了？秦越呢？他怎么不在？”
“秦越？”时羽恍然抬头，“他，他有点事先离开了。”
郎诛心中疑惑，这个时候秦越怎么可能离开呢？
时羽掏出手机，给朱鲤教官发了个信息。
景沅和郎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妙。
时羽屏住呼吸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看到了教官的回信才无力地泄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心里堵得非常难受，便用力在心口捶了两下。
“小羽。”郎诛抓住了他的手，让他停止这种虐待自己的行为，“你到底怎么……小羽！”
郎诛声音都变了调，因为他看到时羽忽然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时羽弯着腰，被郎诛和景沅一左一右扶住身体，接连吐出好几口血才觉得自己勉强能喘过气。
“阿诛，秦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