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连沧刚才在说什么？跟我有关系吗？”时羽走在方迎的身侧问。
刚刚他们分配好接下来的搜集任务后方迎就被连沧单独叫走，时羽看到两人边说话还边看向自己。
“嗯，他让我多照顾你。”方迎见他将信将疑，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放心，哥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时羽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开，感觉自己有点被人轻看了，“我已经成年了，别把我当小学生。”
虽然他真的只是一个小学生。
“好好好。”
十二点一过，五号楼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十二层方向传来砰砰的砸门声，力度之大，时羽觉得自己身边的墙壁都在震动。
“我们快走。”方迎带着时羽顺着楼梯间向下跑。
负责找腿的几人分成了两组，时羽和方迎负责一层到五层，剩下的三人负责五层到十层的范围。
至于十一层以上，他们白天已经排查过了，况且十一层以上是副本为玩家们提供的住处，想也知道女鬼的腿不会刷新在几层那么简单。
时羽闷头向下走，没有发觉身旁的人刻意落后了几步。
方迎看着时羽被小卷毛衬得十分圆润的脑袋，垂下去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到达一层马上要走出楼梯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时羽。”
时羽一秒回头：“嗯？怎么了？”
“没，”方迎的表情顿了一下，把他拉到身后，“小心那个门卫，跟住我。”
时羽撇撇嘴，门卫大叔是好人来着。
不过他也没有和方迎争辩，毕竟在这些人心中，“门卫大叔和他的邻居们都是危险分子”这个观点好像是根深蒂固的。
他弯下腰跟着方迎向前走，路过门卫室时，他看到窗户上的帘子掀开了一个小缝，大叔的眼睛正透过缝隙看向他。
时羽对他挥了挥手，帘子后的人看到后笑了起来，嘴上佯装抱怨：“这孩子，大半夜跟着陌生人到处乱跑，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不大的门卫室里只有一套桌椅和一张床，只草草铺了床单的木板床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
男人的长腿交叠，腰背挺直，这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违和。
听到门卫的话后，秦越嗤笑道：“时天青的坟肯定冒青烟了。”
门卫无语地瞪了他一眼：“秦越，会说人话不？”
叮——
电梯下行至一楼，电梯门打开后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染血鬼脸。
男鬼看了眼紧闭的门卫室大门后眉头拧了一下，随后退回电梯中，过了几秒后走出来一位穿着洁净黑色西装的俊秀青年。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卫室的门，随后理了理领带优雅地走了进去。
门卫室挤了三个人显得有些逼仄，黑西装青年也不在意，彬彬有礼道：“秦队长怎么在这儿？”
秦越手肘搭在膝盖上，笑得愈发意味深长：“来看老友。”
门卫十分嫌弃地白了他一眼，问黑西装青年：“你怎么下来了，那人死了？”
还没到一个小时，这批玩家不会这么废物吧？
黑西装青年瞥了眼秦越，斟酌着回答：“来了个厉害的人，估计今夜不用我了。”
秦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鬼王可真舍得，不过一个低级副本竟然派来了自己的心腹鬼将。”
“鬼王大人不想有任何事影响到小少爷的毕业考。”承风鬼将的态度不卑不亢，着重强调了“任何事”三个字。
“我瞧这孩子这次的表现，难说啊。”门卫见他俩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便摇了摇头说道。
和之前几次的试探一样，每当遇到人类阵营和 boss阵营起冲突时，时羽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玩家身边。
“要我说还得怪你们，非瞒着人家孩子。”
承风默了片刻：“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从时羽降生，鬼城那些打得你死我活的势力在这件事上破天荒地统一了，有些人出于“不想让时家和姜家多一个强劲的后辈”的理由，有些人则是单纯的为了自保。
他们这些年自发地隐瞒时羽关于鬼城的真相，但想法一旦实行却不那么容易。
尤其时羽还是个倒霉的，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被卷入其他人的工作现场，为了替其他人隐藏身份不知道多少宿敌就此握手言和。
秦越嗤笑一声，起身对门卫点头示意自己走了，黑色的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雾中，承风鬼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和黑塔卫接触。
“放松，秦越不吃鬼。”门卫笑呵呵地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对承风鬼将说，“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承风鬼将微微颔首，安静地退出门卫室后顺着时羽离去的方向走去。
……
“方迎，你还好吗？”时羽看着他额头被砸出来的大包，都有些心疼了。
“没事。”方迎呲牙咧嘴地招呼着时羽上二层，“强行入室是得付出点代价。”
时羽心道你还知道啊，哪有你们这样的，敲不开门就撬锁，要是他家被闯空门了，他也会很生气的。
上了二层，方迎将时羽推到身前，“时小羽，锻炼你的时候到了！”
“我来？”时羽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为难，“可是我不会撬锁啊。”
方迎：“你先敲门，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时羽“哦”了一声，乖乖走到201的门前，咽了口口水后曲起手指轻轻扣了扣门，“您好，打扰了，我是您的邻居。”
没有人回应，想想也是，半夜十二点多来敲门的邻居能有什么好事？
时羽又敲了敲，回头说：“里面没人吧？”
方迎挑了挑眉，脸颊隐没在黑暗中， 轻声诱哄：“再敲一次。”
时羽又敲了一次，只听门锁咔哒一声，门慢慢打开一个小缝。
三声鬼敲门。
时羽全然无知：“邻居您好，首先我不是坏人，其次我想问问……”
他话还没说完，从里面伸出一只几乎皮包骨的手，那只手的指甲很长，尖锐得仿佛一把刀。
时羽的呼吸一滞，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枯手的指甲对着他的眼睛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