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雪和蝎珍珠将龙小五送到院门口,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寒意。
“小五,路上一定注意安全,”龙雪细心地替他理了理衣领,眼中带着姐姐的关切,“到了地方记得报个平安。”
蝎珍珠抱着小龙安,也温声叮嘱:“是啊,小五,出门在外,凡事多留个心眼。玩得开心点,但也别让我们担心。”
龙小五看着关心自己的家人,心里暖融融的。
他笑着点头,语气轻松却让人安心:“大嫂,姐,你们就放心吧。”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到时候我多拍些照片,寄回来给你们看看。”
他的目光转向旁边一直默默看着他的小牛。
小家伙紧抿着嘴唇,大眼睛里满是不舍,却倔强地没有哭闹。
龙小五心中微软,蹲下身,揉了揉小牛的脑袋,声音放得更缓。
“小牛,在家要好好听婶婶和姑姑的话,认真学习,也要坚持练功,知道吗?五叔有空就回来看你。”
小牛用力地点了点头,把即将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
“嗯!五叔,我一定会的!我会好好学习,也会保护好婶婶和龙安!”
龙小五欣慰地笑了笑,又站起身,从龙雪怀里接过小龙安。
小家伙一到他怀里,就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颈窝里,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蝎珍珠见状,伸手想把龙安接回来,小家伙却扭动着身子,抱得更紧了。
显然,他对这个给了他无限新奇体验和安全感,某种程度上弥补了“父爱”空缺的五叔极为依恋。
龙小五心里又酸又软,他轻轻拍着龙安的后背,低声安抚道。
“龙安乖,五叔有事要出去一下。等五叔回来,就带你去城里的游乐场坐大木马,好不好?”
也不知小龙安是不是听懂了“游乐场”和“木马”这几个充满诱惑的词。
他抬起小脑袋,眨巴着还挂着泪珠的大眼睛看了看龙小五,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松开了小手,任由妈妈把他抱了回去。
龙小五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家人,对她们点了点头,然后背起行囊,转身大步离开了小院。
小院里,因龙小五的离开,似乎短暂地失去了一些热闹和生气,多了几分等待的静谧。
龙小五背着行囊,又特意绕去了七婶家。
每次离家前跟七婶打声招呼,几乎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七婶和蝎珍珠一家走得近,互相帮衬,小不点也和小牛玩得好,有她们照应着,他在外也能更安心些。
简单道别后,七婶照例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
踏上开往县城的班车,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龙小五的心早已飞向了远方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这次,他特地带上了早就买好的相机。
自从进了部队,吃穿用度都有保障,他的工资和津贴几乎都存了下来,从不敢乱花。
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家里需要他的地方还很多,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这次回家,他用相机记录了不少温馨瞬间。
大嫂忙碌的身影、姐姐温柔的笑容、小牛练功时的认真、小龙安咿呀学语的可爱,还有左邻右舍热闹的年景……
他打算回去后就把照片都洗出来,寄回家给嫂子她们留作纪念。
可能是因为他童年缺少关爱的原因吧,所以他很希望能把这些充满爱意的画面记录下来。
········
刘家小院。
刘星玥这两日几乎足不出户,埋头在各种医书古籍中。
她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昏迷不醒的“怪叔叔”。
当她翻到某一页,看到上面记载的一种颇为冷僻的疗法时,眼前猛地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成形!
她激动地拿着书,快步找到正在药房整理药材的哥哥刘辉,将书页指给他看,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哥!你看这个方法!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结合这个,再辅以金针渡穴,强行刺激他的中枢神经和识海!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刘辉接过书,仔细看了看妹妹所指的内容,眉头微微蹙起,沉吟道。
“这个方法……我之前也考虑过。”
“但是星玥,这太冒险了,欠缺稳妥。强行刺激,稍有不慎,可能直接导致他脑死亡,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哥!”刘星玥语气急切地反驳,“保守治疗已经快一年了,效果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再这样下去,他醒来的机会只会越来越渺茫!最终也只是靠药物吊着一口气,像个活死人。”
“这对他,对他的家人,又有什么意义?”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刘辉,“用这个方法固然是赌博,是冒险,但至少是有意义的冒险,是给了他一个真正醒过来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服道:“医学有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赌博?哪一场大型手术敢说百分之百成功?”
“我们尽力规避风险,但绝不能因为惧怕风险就放弃任何可能的希望!”
“哥,我相信你的技术,也请相信我提出的这个思路,我们联手,搏这一次,好吗?”
刘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眼神中充满了挣扎。
自从妻子在生产中离世,那份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痛楚,就在他心底刻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这让他行医时变得愈发谨慎,甚至可以说是保守,曾经那个敢于尝试、勇于挑战疑难杂症的医学天才,仿佛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他何尝不知道妹妹提出的这个方法,或许是眼下希望最大的选择?
但那失败的后果,可能直接终结一条他努力维系了近一年的生命,让他望而却步,那份心理阴影如同沉重的磐石。
刘星玥将哥哥的犹豫和痛苦看在眼里,她理解那份深埋的创伤,但此刻,她必须推他一把。
她的声音放缓,却更加坚定:“哥,我明白你的顾虑。”
“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用了这个方法,顺利的话,最多两年,他就有可能醒来!”
“只要他醒来,后续的康复治疗、功能恢复才有意义!他才有可能重新拥抱他的家人和生活!”
她向前一步,目光恳切地直视着刘辉的眼睛:“可如果我们一直像现在这样,只是用最保守的方法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
“不敢突破,不敢冒险,他很可能就会这样毫无知觉地沉睡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这样辛苦地‘吊着’他,难道就是他想要的吗?”
“或许对他而言,这种状态本身就是一种痛苦,他可能更希望我们给他一个痛快,或者……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刘辉沉默着,脸色有些沉,但依旧没有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