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缓西沉,金色余晖肆意倾洒在墙外的广袤平原上,给大地轻柔地披上了一层暖烘烘的色彩。第二分队的士兵们在历经白天那场激烈残酷的战斗后,终于迎来了这短暂的喘息时刻。
熊熊燃烧的篝火,将跳跃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庞上,努力驱散着些许疲惫与紧张。埃里希正站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后勤班往铁锅里撒盐。
士兵们把冷硬的面包放置在篝火旁慢慢加热,不一会儿,肉汤那浓郁的香气便裹挟着淡淡的麦香味,悠悠地在岩洞中弥漫开来。
埃里希特意为弗提和利威尔筹备了一场简单却不失温馨的晚会,当然另一个目的也是想让战士们能彻底放松心情,舒缓战斗带来的巨大压力。随着时间推移,晚会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
士兵们紧密地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分享着来之不易的食物,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各自的故事,欢声笑语和热烈交谈声在岩洞内持续回荡。
晚会进行到一半时,埃里希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面,一边和战士们眉飞色舞地聊着荤段子,一边灵活地转动着烤串,仔细调整着火候。待他烤好几串后,弗提在埃里希那笑骂咧咧的声音中,迅速抓起烤串,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闪出洞口。他稳稳地站在洞口,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浩瀚天空。此时,月亮早已高高挂起,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钢索钉入岩壁时发出的清脆声响,被轻柔的晚风悄然揉碎。当弗提借助立体机动装置翻身跃上三十米高的岩台,站稳脚跟的瞬间,他发现利威尔早已在那里。利威尔静静地背靠着岩壁,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的夜空,神情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弗提的突然出现,让利威尔微微一愣,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弗提的到来。
弗提大步走上前,热情地递过一串烤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说道:“班长,要不要来点?刚烤好的,可香了!”
利威尔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淡地淡淡回应:“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谢谢你的好意。”
弗提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己狠狠咬了一口烤肉,慢慢咀嚼了几下,随后目光也不自觉地投向远处那轮皎洁的月亮。
两人沉默了片刻,四周只有微风轻轻拂过的声音。突然,利威尔打破了这份宁静,同时屈起一条腿,未卸下的刀鞘在坚硬的岩石上缓缓刮出一道浅痕:“我今天看到你那一脚了。” 说着,他随即往下一踩,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弗提的咀嚼声瞬间停顿了半拍。月光温柔地漫过他那沾着油渍的下巴,他随即反应过来,利威尔指的是他在战斗中干净利落地击倒巨人的那震撼一幕。他尴尬地笑了笑,费力咽下嘴里的肉,回答道:“哦,那个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运气好罢了。” 他咽下肉块时,喉结滚动得异常缓慢,似乎被噎住了,弗提赶紧用力捶了捶胸口。
岩缝间的夜枭像是受到了惊吓,突然厉声啼叫起来。利威尔的目光依旧牢牢停留在月亮上,摩挲刀柄的拇指也停在了皮革磨损处。某种比月光更冰冷、更锐利的东西,在他眼底悄然凝结:“那种程度的攻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你别想糊弄过去。”
弗提赶紧用力咽下嘴里剩余的食物,接着半开玩笑地说:“天生神力!哈哈,我开玩笑的啦。一方面我本身力气就比一般人要大些,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后天不断的锻炼和艰苦训练。” 说着,弗提还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展示着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
利威尔嗤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天生的力量可不足以解释那种惊人的爆发力。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你有没有经历过…… 力量突然毫无征兆地增强的情况?”
弗提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利威尔在战场上那如鬼魅般敏捷的身影和强大到令人惊叹的战斗力。他意识到,利威尔或许和自己有着相似的经历,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弗提的表情微微一僵,他回想起自己在战场上那些超乎寻常的表现,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他沉默了许久,缓缓抬头望向天空,手指着那璀璨夺目的星河,声音略带迟疑地说道:“其实…… 我做过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这条银河一直延伸到天际,和一棵巨大无比的树连接在一起。醒来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力量和反应速度都莫名其妙地变强了。” 弗提的眼神中适时地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似乎连他自己也无法完全理解这奇妙又诡异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
利威尔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依旧深邃而难以捉摸,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弗提见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便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利威尔班长,你的姓氏是阿克曼,对吧?我对这个姓氏有点印象。”
利威尔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回答:“利威尔?阿克曼,这是我的全名。”
弗提皱了皱眉,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渣,似乎在努力从记忆深处挖掘些什么:“阿克曼……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感觉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
利威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弗提的心思,随后又将目光投向远方,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弗提表面上看似一脸困惑,可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清楚地记得,家里卡尔大哥也是这个姓氏。他不禁暗自思忖,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呢?这种超乎常人的力量,那卡尔是否也能拥有?想到这里,弗提的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件事,他决定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找格里沙医生问个清楚,揭开这个隐藏在心底的谜团。
与此同时,远在希干希纳区外的研究所里,格里沙医生正全神贯注地摇晃着一管试剂。突然,他的鼻子一痒,“阿嚏” 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手中的试管差点不受控制地滑落。他赶紧稳住手,皱了皱眉,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几句,又继续小心翼翼地忙碌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在遥远的地方,有人正在为了与他相关的秘密而苦苦思索。
“行了,我去看看他们怎么样?” 弗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动作干脆利落,没有等利威尔回答,直接往下一翻,身形敏捷地朝着下方跃去,“晚安。”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疲惫后的轻松。顺手将手中吃剩的木签子扔进篝火中,残留的油脂接触到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场胜利后的狂欢,随后迅速化为灰烬,消失在火光之中。
墙外调查的规矩是严禁有酒存在的,但此刻埃里希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嘻嘻哈哈地开着荤段子,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的脸映得通红,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
但他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打破了夜晚原本的宁静。弗提略过他们,往岩洞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边只有一个小洞用以通风,但好在非常安静,听不见外面的吵闹声。弗提靠在洞口,看着窗外浩瀚的星河,璀璨的星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一阵困意如潮水般上涌,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不知不觉中,他进入了梦乡。
带着沙粒的柔风,轻轻吹拂在弗提的脸上,有些发痒,这熟悉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那个神秘的梦境世界。无论来多少次,他还是惊诧于这个梦境世界的真实感,仿佛一切都触手可及。
天上的银河一如既往地连接到一棵巨大的树上,那棵巨树像是世界的支柱,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但和上次有了些不同的东西 —— 巨树正对的方向,多了一棵金色的树,虽然还是树苗的样子,却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弗提能隐隐感受到,那棵树苗似乎跟自己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这种联系让他的心跳莫名加快,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这次弗提又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下摆,他低下头,那个金发的女孩这次又出现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似乎想带着弗提去某个地方。弗提放松身体,任由她拖曳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们不知走过了广袤无垠的沙漠,炽热的沙粒在脚下翻滚,太阳高悬在天空,烤得大地发烫。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宛如沙漠中的一颗明珠。
绿洲上全是高耸入云的树木,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形成了一片清凉的世界。女孩拉着弗提的手,穿过丛林,她的小手柔软却有力,带着弗提在错综复杂的树木间穿梭。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棵大树的脚下,交错的树根,形成了一个类似拱门的造型。弗提穿过拱门,只感觉手里一空,女孩突然消失了。
紧接着,之前看到格里沙往事的感觉再次出现,这次看到的不知道是谁的记忆。
场景转换,弗提来到了一处四周昏暗的房间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只有中间的石台上面躺着一个孩子,他有着黑色的头发,面色苍白,如果不是能看到他微弱的呼吸,弗提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一个穿着鸦嘴制服的男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他手上拿着全金属的细针筒,在这寂静的房间里,金属的反光显得格外冰冷。他没有做任何消毒措施,直接将针筒插入孩子的心脏处,动作果断而残忍。随后用力一推,针筒里的液体注入孩子的身体。
这个孩子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变,一会身体像是气球一样快速变大,皮肤被撑得透明,能看到里面的器官在扭曲变形;一会又快速干瘪,仿佛所有的水分和生命力都被瞬间抽干。孩子睁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在十秒后,他停止了呼吸。
男人拿起手中的笔记本,在最新的一栏上记录下实验的各项指标。就在他低头专注书写时,那孩子猛然间化作一头巨人。然而,男人并未抬头,只是几道冷冽的刀光闪过,巨人便在瞬间被解决,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男人面色阴沉地将手中的针筒小心翼翼地收进随身携带的金属盒子里,然后面无表情、步履沉重地朝着下一个实验对象走去。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又一次失败了!他不甘心地摇摇头,目光迅速扫向下一个目标,但不幸的是,这次尝试仍然以失败告终。
面对接二连三的失败,男人并没有气馁,而是默默地从桌上拿起各种试剂瓶,开始重新调配起那神秘的药剂来。每一滴液体的加入都经过他精确的计算和反复斟酌,他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这个看似永无止境的工作当中。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次次的失败如同无情的重锤敲打着他的心,但他始终不肯放弃,不断重复着这残酷而血腥的实验步骤。
就在男人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黑色短发的小男孩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不知为何,当看到这个孩子的瞬间,男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感。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次拿起装满新配制药剂的针筒,慢慢走近那个小男孩。
随着针筒内的液体一点点缓缓注入到男孩纤细的手臂之中,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男孩的反应。奇迹发生了!与之前那些实验对象不同,这个小男孩的身体状况竟然出奇地稳定,丝毫没有出现任何异变的迹象。
男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原本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狂喜之色。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无数次的失败与牺牲,如今似乎终于迎来了回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连忙将小孩扯起,带着小孩往外面走去。
弗提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男人。男人走的有些紧迫,他的手中牵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瘦小的身躯裹在一件过于宽大的灰色斗篷里,脚步踉跄却倔强地跟上男人的节奏。弗提注意到,孩子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早已习惯了。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斗篷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