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春来就又摔倒在地上了。
刚随着小姐赶到白家,就见白家小院满是人,匆匆挤进来的冬趣直接傻眼。
不是,刚才那么柔弱,被乡间村妇一推就倒的女子,真的是那个一个能打三个男子的春来?
还有春来的眼睛怎么那么红,还哭哭唧唧起来。
不对不对,这完全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春来。
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见到春来被人欺负,冬趣是忍不下去的。
就在她要冲上去的时候。
两只小手一左一右同时拉住了她。
冬趣低头,就瞅见了两张几乎很是相似的小脸。
正是白家的那一对双生子。
冬趣看着两个孩子。
白云行和白云安也在对视。
白云安第一个松开手,对着二哥露出腼腆一笑,然后对着冬趣露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
“姨姨,你踩到我裤脚了。”
冬趣低头,然后就见到自己的脚真的踩住了孩子一点点裤脚。
因为白云安穿的是大哥的旧衣,所以确实有些不合身。
白云行言简意赅的说道:“二伯母骤然闯进来,推了春来姨姨一把,打碎了姨姨娘亲唯一留给她的瓷罐,值二两银子呢!”
【这个时候将已知的信息告诉冬趣姨才是最重要的。】
冬趣瞬间停了下来,她失笑,也不着急了,看着院子中的春来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看出来,春来还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卷卷看着停下来的姨姨,又看了看只说了一句话的二哥。
小脑瓜试图思索,为什么二哥一句很普通的话,就能让冬趣姨姨停下。
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
便听到院子外面有人用厚重的声音喊着:“让开!让开!”
门口的人群散开,卷卷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当听到有人喊让开的时候。
在外面踮着脚看热闹的花妮儿娘被吵烦了:“还让开,不会自己挤……”
话还未说完,余光就瞅见了身后的马车,还有气质不俗,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以及围绕在小姐周身的侍卫。
就连刚才调头要走的贵公子,也是从马车上下来,陪在有钱人家小姐身边。
花妮儿娘:!!
那叫一个快,连忙闪身让开。
顺便还招呼着没有注意到后面是什么情况的邻里:“看后面,看后面!”
梁添儿几乎是一路无阻走到了白家院中,待见到春来的模样后,面纱之下的嘴角难得抽搐一下。
不是,她的春来怎么……这副模样了!
这才借给了白家一天,就学会了坑蒙拐骗?
“这是怎么回事!”
县令家二公子李平青扬声问着。
春来见到自家小姐,心里慌了一下,生怕穿帮,立刻跪下说道:“请贵人做主!民女中遇难,来投奔姐姐,却不料这妇人忽然闯进,推了民女一把,还将母亲留下来的旧物摔碎!”
说完抬手揉了一下眼睛。
先前在姜姐姐肩头趴伏着的时候,使劲儿瞪着眼睛,没有眨眼才流出泪来,现在还有点酸痛呢!
听到这话的梁添儿:……
忍不住抬头看了同样“可怜”的姜黛一眼。
姜黛对着梁添儿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梁添儿叹了口气。
也罢,这还好不是县里,也没有人知道春来是她身边的侍女。
视线落在双眼通红,明显是哭过的春来身上。
梁添儿倒是没有想到,曾经被人摁在地上欺辱,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只是一味还手的春来,现在还能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她的春来都哭了,这事儿她这个做主子的自然是要给找回场子。
白大娘也是连忙替自己人说话。
“她们就是讹人,什么破瓷罐能值二两银子!”
“一个疯癫女子哪里有什么有钱亲戚!我看着瓷罐就是等着讹人的!”
“两位贵人见多识广,还请两位贵人掌眼!”
白大娘打量着两个年龄都还不算大的年轻人,心中琢磨着到底是什么来历。
但无论什么来历,他们这样的农家人户,能供着就供着,少惹人家生气。
李平青的视线落在梁添儿身上:“梁小姐见多识广,又是从京城而来,不妨瞧瞧?”
“嚯,京城来的!”
“这京城来的大户小姐?怎么来咱们这小地方?”
“哎!我记得上一次来白家的,好像也是这小姑娘。”
“这小姑娘好像是……好像是镇上那个大酒楼的主家!”
“那什么小姐,快帮忙看看呗!那罐子到底值不值钱,白家这小姑娘到底有没有骗人!”
梁添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春来面前,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感觉。
“来,让我瞧一瞧。”
春来看着小姐,磨磨唧唧的将怀中的瓷片递了过去。
梁添儿看着眼熟的瓷罐,眸中忍不住浮现上一抹笑意。
这瓷罐是她们食味酒楼用来招待贵客的,这贵客,自然是在京城食味酒楼花销巨大的客人。
虽说在京城是白送人的,但能送那些有钱人,陶罐也不是凡品。
梁添儿声音不急不缓,平静如水,让周围的人信服。
她说:“二两有些多了。”
“瞧瞧!瞧瞧!这小姐都说了,二两多了!”
白大娘大声说着,好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到。
随后抬手指着春来,神情激动,唾沫星子才能最里面飞溅出。
“你这小贱蹄子,张嘴就是二两,我就说你是讹人的吧!”
“还有你!”
白大娘说着说着就指向了姜黛:“你以为你有多厉害!你还能有有钱的亲戚?想屁吃!”
梁添儿站起身,耳朵上的耳坠轻晃,一双清澈透亮,自带贵气和傲气的眸子落在了白大娘的身上。
“虽说不值二两,但也值个小一两。”
“若是说瓷罐是这姑娘的娘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那与之相比,二两也不算多,瓷罐有价,感情无价。”
“你们既然是擅自闯进来,撞坏了人家的东西,那就要赔不是,怎的还这般嚣张!”
姜黛像是早就料到了,低头勾唇浅笑。
因为个子低,恰巧能见到娘亲那一抹胸有成竹笑意的卷卷:哇!
娘亲笑的……好漂亮!
与卷卷对视上的姜黛:……
【失策失策,只顾着低头避免周围的吃瓜群众,忘记还有卷卷这个小不点了!】
被娘亲说做小不点的卷卷:盯!
姜黛立刻调整了面上的笑容,对着卷卷点了一下头。
随后调整情绪,快步朝着白大娘面前跑去,整个人拦在了白大娘面前。
她身体柔弱,面上流露出些许的胆怯,却逼着自己坚强。
“娘,你和二嫂欺负我们一家没关系,但不能欺负我这可怜的妹妹啊!”
一声声控诉,令闻者心生怜悯和同情。
见此场景的白添只觉得:【这演技是真的牛!】
白添也不能拖后腿,当即也拦在了白大娘面前,试图哭,但发现他哭不出来,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开始气愤开口。
“娘!当年你嘴里说着分家,但什么都没有给我,将我驱赶出家,若不是遇到媳妇儿,我真的就要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喜欢我,但也不能牵累到我媳妇儿家的亲戚吧!”
“你欺负我,但别迁怒无辜的人啊!”
被白添挡在后面的姜黛:悄悄伸了个大拇指。
【这哥们儿也还行,看得出来应该是有感而发,他确实是挺气愤的!】
“让开,我回家拿钱去!拿钱去!”
白大娘算是烦了,大声开始吼着。
但反正已经回家了,还不还钱谁知道呢!
“其实可以立个字据的,这样不怕她不还了。”
在一旁看戏许久的李平青突然开口,笑眯眯的看着白家人。
白大娘:“哪里能不还!俺不识字,看不懂字据,不成不成!”
李平青却不管白大娘,只是看着白添和姜黛二人。
姜黛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初见的年轻公子,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会帮她。
人家都把台阶铺好了,自己不顺着往上走,岂不是显得不识趣了?
姜黛擦了擦眼泪:“没事儿的娘,这里有两位县里的小姐公子,他们识字儿!”
白大娘胳膊一挥,拽着儿媳妇继续往前走。
“这两人都是来找你们的,谁知道会不会联起手来坑骗我们!”
李平青笑了:“我是县令家二公子,何故坑骗你一个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