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光之内，气氛却比外界的空间乱流更加冰冷、紧绷。
“九天玄女！为何阻我？！为何带我走！！”
武松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狭小的仙光区域内震荡。
他双目赤红如血，周身暗红色的魔纹因为愤怒而剧烈扭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
他手中的蚩尤战斧嗡嗡震颤，斧刃上的血光吞吐不定。
此刻，武松的记忆已经彻底回归，记起了在阳谷县发生的一切事。
这让他对西门庆的恨意达到了顶点，那种渴望将仇敌撕碎的冲动，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
九天玄女分身此刻的状态也极为不佳，仙光比之前黯淡了数倍，身形虚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听到武松这毫不客气的质问，她本就冰冷的面容更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放肆！”
她清叱一声，尽管虚弱，那属于上古仙神的威严依旧带着一股压迫力，“若非本座不惜损耗仙源，强行撕裂空间将你带走，你此刻早已落败！你竟敢如此对本座说话？！”
她看着武松那充满桀骜与怨恨的赤红双眸，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熟悉感。
那种不屈、那种反叛、那种不受掌控的态度，与那该死的西门庆何其相似！
果然，人界的蚩尤、轩辕这种存在，骨子里都带着一股逆反的天性！
自己耗费心力将其“复活”、“强化”，得到的却不是感恩戴德，而是另一个潜在的、难以驾驭的祸患！
武松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感激，反而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那笑声在魔气的渲染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赤红的眸子扫过九天玄女虚幻的身影，语气充满了讥讽与不信任：
“你救我？不过是因为我还有用，还能替你对付西门庆罢了！”
“我和那个宋江一样，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九天玄女被武松的话噎得一滞，心中怒意更盛。
但此刻，她又不得不将怒火压下。
她确实需要这把“刀”，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对付西门庆的刀。
九天玄女分身知道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强行压下怒意，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开口：
“武松，你且收起你的狂躁。本座知你恨意滔天，但复仇，需要的是力量，而非无谓的送死。”
武松赤红的魔瞳猛地转回，死死盯住她。
九天玄女继续道：“你虽融合了蚩尤魔元，铸造魔躯，更掌握了蚩尤战斧，但面对圣皇之体初成的西门庆，你如今并非他的对手。”
“你说什么？！”武松周身魔气轰然爆发，煞气冲天，显然被这句话彻底激怒。
他无法接受自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却依旧不如西门庆。
“本座并非妄言。”九天玄女声音转冷，“你可知道，西门庆所依仗的，乃是‘圣皇之力’！此力并非单纯修炼而来，其根源，在于下界亿万黎民百姓的信仰、气运汇聚！”
“只要人界信仰不绝，他的力量便能源源不断，甚至有朝一日……真正成就人皇道果，届时，诸邪辟易，万法不侵！”
武松赤红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虽然被魔元影响，心性暴戾，但并非愚蠢。
他立刻抓住了关键：“下界？”
九天玄女颔首：“不错！那里，才是西门庆力量的根基所在！也是你，唯一可能超越他的机会！”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乱流深处：
“本座会不惜代价，强行打开通往下界的通道，送你回去！”
“你要做的，有两件事！”
“其一，攻占西门庆在人界的势力，断绝他的信仰来源！”
“其二，他既能以信仰凝聚圣皇之力，你身负蚩尤魔元，同样可以吸收亿万生灵的恐惧、绝望、战乱所产生的负面能量，滋养你的魔躯，壮大的你的魔元！届时，你的力量将无限增长，甚至魔躯大成！”
“所以，你要建立势力，发动战争，局势越混乱，你吸收的能量越强！”
这个计划极为大胆，甚至可以说疯狂。
将一尊融合了魔神本源的凶煞放回人界，其后果不堪设想。
但九天玄女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对付西门庆，其他的问题后面再说。
武松沉默了，赤红的双眼中光芒急剧闪烁。
他当然知道九天玄女是在利用他，但他更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让他拥有绝对力量、亲手复仇西门庆的途径！
“那就废话少说！”武松猛地抬起头，“打开通道！送我去下界！”
“好！”
九天玄女分身不再多言，双手于胸前结出一道复杂、极其耗费本源的法印。
她周身原本就黯淡的七彩仙光开始剧烈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道纯粹的本源符文，如同飞蛾扑火般射向虚空中的某一点。
“乾坤逆乱，虚空定位，以吾仙源为引，贯通两界！”
随着她的吟唱，她本就虚幻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
强行定位并打开通往特定下界的稳固通道，对她这具濒临溃散的分身来说，不是一件易事。
需要消耗大量时间。
同时，这也是在燃烧她这具分身存在的最后根基，当法术完成，她这具分身也将消散。
九天玄女分身感受着自身飞速消散的力量，心中恼怒。
虽然这一次不是被西门庆亲手斩去这具分身，但也是因他而起。
她将这笔账也记在了西门庆的头上。
两具分身！亵渎神明！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
对于空间乱流中发生的事，西门庆并不知晓。
此时，他已经与林灵素一行人御空而至，出现在天墉城上空。
整座城池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下方街道、楼阁，无数修士翘首以望，目光复杂地聚焦在那道玄色身影之上。
敬畏、恐惧、好奇、乃至一丝微弱的期待，交织在每一道视线中。
更令人群哗然的是，在城门口，早已黑压压地跪伏了一群身着圣地服饰的弟子和执事。
为首者，正是之前被西门庆指定清理残局的那名飞升境执事。
他们神色惶恐而恭敬，在西门庆身形落下之时，齐声高呼：
“恭迎陛下圣驾！”
这声音如同浪潮般传开，坐实了之前那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圣地，真的易主了！
这位神秘强者，已然成为了这片大地新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