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嫔神色怔了怔,不好意思地朝年世兰笑了笑,“这臣妾便不知道了,纯元皇后入府后,皇后对她的态度颇为恭敬。”
年世兰抓住了她上句话中的一个要点,“你不是说纯元入府的时候宜修已经身怀有孕了吗,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几人放轻了呼吸,等待着宋嫔接下来的话。
宋嫔左右看了看,“那时正当纯元皇后被查出了身孕,府中的府医便都被叫到了纯元皇后的院子里,大阿哥有病不得治在雨夜中没了。具体情况臣妾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皇后的禁忌,府中没一个人敢提这件事啊。”
年世兰和祝安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以宜修的性子,福晋之位被姐姐抢了去,连孩子也是因为姐姐的身孕不治而死,要说她不恨纯元,任谁也不会相信。
“宋娘娘,纯元皇后死后,皇后对她的态度如何,对皇阿玛的态度如何,您能不能仔细回想一下。”祝安手指不自觉的捏紧,她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宋嫔目光透过祝安放在她身后的窗户上,眉头微微皱起,眼尾的皱纹加深了两分。“皇后对纯元皇后还是如往常般恭敬,因着她未出阁时便懂得一些医术,便主动提出要照顾她姐姐的胎。皇上感叹她们姐妹情深,便同意了。”
“不知娘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事情?”宋嫔怯怯地看了一眼年世兰,心中既怕又悔,不知道自己把这些事情告诉年世兰对她是好还是坏。
年世兰拿起茶杯刮了刮上面的浮沫,轻轻吹了一口,“本宫只是好奇,从未听宫中人讲起纯元皇后的事情,本宫也想知道关于她的一些事情。”
宋嫔点点头,心放下去了一些,这些事她可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如今说出来,这些事情便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当年一个侧福晋因为纯元皇后而小产,纯元皇后事后自责不已引发了难产,生下一个死胎便撒手人寰。”宋嫔脸色白了一些,神情悲切,纯元皇后那么好的一个人竟这般红颜薄命,实在可惜。
“然后宜修便顺理成章成为了福晋是不是啊。”年世兰摸着护甲上的纹路,垂下的眉眼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是,是。”宋嫔在府中便知道年世兰与宜修的不和,却也没听到过她当众唤宜修的名讳,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好了,额娘,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祝安从宋嫔的话中得到了意外之喜,已经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笑着打断了年世兰的追问。
“大姐姐,皇阿玛有提及过你的婚事吗?如今舅舅还在带兵攻打准噶尔,为避免夜长梦多,我觉得你还是早些成亲为好。”祝安对年羹尧的带兵打仗能力是极为自信的,可是唯有卿欢早些出嫁才能够安心。
卿欢羞红了脸,对于自己的婚事也曾经大着胆子想过几次,她小声说道,“没有,皇阿玛还没对我和额娘提到过。”
“也罢,等着你额娘自己向皇上提起,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皇后主张卿欢去和亲,自然也是不会主动开这个口。这几天本宫得了空,便向皇上提上一提,皇上心中应该也有打算。”茶未喝一口,她便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轻描淡写说道。
“臣妾多谢皇贵妃娘娘。”宋嫔起身,拉着卿欢一起向年世兰行了个礼。
“快起来吧,祝安,你把卿欢带到你房间去玩吧,我和宋嫔单独说上几句话。”年世兰向祝安招了招手,神情带着几分宠溺,连带看着卿欢也多了几分温柔。
“大姐姐,额娘说你今天上午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祝安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卿欢懊恼地捶了一下腿,“我用着皇贵妃送来的料子给你做了几件小衣服,结果忘记带来了。”
祝安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道,“大姐姐,你怎么会想着给我做这个啊。”
“妹妹为了我向皇阿玛进言,才免去了我的和亲之苦,可是我那里没什么好东西,想着你渐渐也长大了,便,便给你做了几件。”卿欢拉起祝安软乎乎的小手,仔细看了看她张开的脸蛋,心中不由得惊叹一声。
便是宫中的娘娘也没有她这般好姿色,那张娇嫩的脸蛋真真是遗传了皇贵妃,甚至比皇贵妃更胜了两筹,怪不得皇阿玛那么疼爱她。
“谢谢大姐姐,难为你如此细心,大姐姐的针线活定是比我好上不少。”祝安笑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这双手都是捏不了绣花针的,绣一次花都能把手指头戳上几个洞。
“祝安,你这几日见到三哥了吗?”卿欢隐去了笑容,面色沉重。
“没有”,祝安躺在床上翻滚了几个,无聊地用手肘撑着头看着卿欢,“大姐姐为何要提起那个讨嫌的人,八百年不见他我都乐意。”她说着撇了撇嘴,向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现在她对弘时虽没有之前那般痛恨,可厌恶之情一点都没减少。
“前些日子因为宫中时疫传染的比较厉害,我和四哥连门都没出过。大姐姐,你怎么突然提起三哥了啊。”祝安坐起身,头上的旗头在她刚才的动作歪了一些。
“你怎么像个皮猴子一般,过来些,我给你整理一下旗头。”卿欢无奈笑了笑,轻轻把她头上的旗头摆正了一些,又将她额角的碎发理服帖了才作罢。
“祝安,我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可是考虑到皇贵妃娘娘和皇额娘的关系,我还是决定告诉你。”卿欢咬着下唇,目光飘向门缝处洒进来的那束阳光。
“姐姐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把我当做了自己人,姐姐有话不妨直说,妹妹我定当守口如瓶,绝不对旁人多说半个字,除了额娘。”祝安举起手伸出两根手指,作势就要发誓。
“你这是做什么。”卿欢气恼地将她的手拉下来,“我何时说过不信你,你再这样我便不理你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卿欢才缓缓说道,“我看见三哥在御花园偷偷烧纸钱,哭的很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