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忘尘面色扭曲:“我没有怀疑「她」。”
傅忘尘目光幽深:“「她」……就是拂衣老祖。忘尘,你听懂了吗?”
云随风心中大骇,又将所有情绪压下去。
他沉声道:“师尊,弟子听懂了。”
一身素白纱衣的傅忘尘,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窗外是朦胧的圆月。
叶莲衣琥珀色的眸子如同被夜雾晕染。
在傅忘尘严加看管下,她想要杀青玄更是难上加难。
叶莲衣不免遗憾叹息,她打算将房间的窗户关上,一双苍白修长的手替她先关上了。
身后的叶惊鸿转过她的肩膀,他用怀疑的眼神紧盯着叶莲衣道:“衣衣,你今日很不对劲。”
叶莲衣心中一咯噔,她笑得有些勉强:“有吗?”
叶惊鸿目光灼灼:“你的心上人是……傅掌门吗?”
叶莲衣:“……”
她满脑子都是杀人放火的事,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人设。
是一个情窦初开,为爱不顾一切的脑残少女。
“呵呵。”叶惊鸿冷笑了一声。
“自从傅忘尘出现以后,你的眼神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
叶惊鸿观察了很久,锁定了好几个,疑似衣衣心上人的对象。
不管是,赵剑,还是邓扇,都在叶惊鸿的绑架名单上。
唯有傅掌门……他绑不了。
叶莲衣知道自己对傅忘尘太过关注,索性默认了他的猜测。
叶惊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替她拔掉了发髻的珠花。
他温声道:“衣衣,傅掌门并不适合你。”
叶莲衣呼吸莫名一滞。
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小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心性率直却争强好胜。”
“傅掌门心思深沉,凡事都喜欢藏在心里,让他人揣摩。和这般的男子生活在一起,你以后会很累的。”
“更何况……傅忘尘他早有心上人了。”
叶惊鸿曾无数次在暗处偷窥着。
叶拂衣和傅忘尘在杏花树下,彼此凝望;看他们在战场上打着配合,一同刺向自己的胸膛。
他曾发疯般嫉妒过傅忘尘,却不得不承认……傅忘尘是个良人。
比起他们青梅竹马,相依相伴的千年时光。
他和叶拂衣曾经共度的三百年……仿佛就不值一提了。
但是,衣衣不一样。
衣衣是他用心头血浇灌的莲子,是他精心呵护长大的蔷薇花。
他要永远将衣衣庇护在羽翼之下。
他不允许任何男人,从他身边夺走他的衣衣。
随着摇曳的烛火,叶惊鸿温柔替她拆掉了发髻。
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落,衬托着叶莲衣的小脸更加白皙。
她细眉微垂,睫羽微颤。
叶惊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亲密地抱着她。
“金钱,权利,地位,你想要什么,师尊都会给你……可我唯独不愿见你沉溺情爱,无法自拔。”
“若你实在喜欢傅忘尘……”
叶惊鸿的大手掌,抚摸上叶莲衣的小脸蛋。
他内心生出了十足的恶意,滑过一抹讥讽地笑:“为师给你找几个像他的男宠,你收入房中,想怎么玩便怎么玩。”
叶莲衣的悲伤荡然无存,眸子里只剩下惊恐。
听听,叶惊鸿讲的是人话吗?
若是她真是一个懵懂无知的莲藕小妖。
被叶惊鸿这么一教导,以后的成为多么骄奢淫逸的女魔头啊?
“衣衣,你怎么跟小兔子一样,这么容易就受惊了?”叶惊鸿捧着她的脸,还笑了。
“师尊,我们可是良善宗啊。”叶莲衣她实在没忍住吐槽。
叶惊鸿不以为意道:“你不过是想天下男子一个家罢了。”
她就要被叶惊鸿抱在怀里,侧坐在他的大腿。
宽大的手掌替她梳理发丝,给她梳了一个简洁的高马尾。
他拿出一件夜行的隐蔽法衣,是叶莲衣的大小尺寸,在叶莲衣诧异的目光中。
叶惊鸿勾了勾唇角:“杀人,怕吗?”
叶莲衣的眼眸顿时一亮。
潮湿阴暗的地牢中。
青玄像一只扭动的蛆虫,他用双臂支撑着身体,拖动折断的双腿,爬向微弱月光的窗口。
他疼得满身大汗,嘴里念叨着:“月前辈!快救我!”
皎洁的月光照亮那枚带血的玉扳指,一道朦胧的身形渐渐勾勒。
青玄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渴望,他贪婪无比道:“月前辈……再赐予我一支药剂吧。”
月隐俯瞰着扭曲爬行的青玄,银色的发丝滑过天人的容颜。
他手掌凭空出现一支蓝色妖血的琉璃管。
见到药剂出现在青玄的眼前,青玄不由伸出想去捞,月隐却往后退了一步。
青玄抬起头,愣住:“月前辈,您这是在做什么?”
月隐剑眉微挑:“青玄,吾给你两个选择。”
“若再服用九头蛇妖的妖血,你可能会彻底陷入癫狂,永远被剥夺神志。”
月隐微眯眼睛:“可若你不继续服用,做个断手断脚的废人……往后的日子,注定难熬。”
青玄不由咬了咬牙。
他必须要恢复修为,逃出太虚地牢,再留在这儿无异于等死。
“我选第一个!月前辈,我要服下妖血!”
富贵险中求,作为天命之子,青玄相信他的运气不会那么差。
“哦?”月隐轻声回应。
在青玄无限期待的目光下,那只琉璃管落却他失手摔在了地上,摔碎了青玄最后的希望。
望着流淌一地的妖血,青玄表情僵硬,他满脸不解道:“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月隐傲慢地俯视着他:“吾选三。”
青玄反应过来,愤怒道:“月隐!你耍我?”
银靴猛然踢向青玄的下巴,强大的力量踢碎了青玄的下巴。
让青玄的身躯撞上墙壁,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杂种!吾愿意愚弄你,你还不感恩戴德地给吾磕头?”
月隐一脚踢飞了青玄,又嫌弃自己靴底脏了,表情仿佛刚刚踩过一坨狗屎。
“你比你爹封图,更让吾恶心。”
青玄本因为受伤不断咳血,闻言露出来强烈的欣喜,一时间压过浑身的剧痛:“咳咳……你说我爹……是谁?!”
青玄一直自命不凡,得知自己的身世,眼中爆发出对权利的渴望。
他的亲生父亲居然是上一届的妖皇封图,那他便是妖族当之无愧的皇子!
月隐紫眸露出不屑:“封图出身低等的青蛟妖族,靠着尚可的皮囊和花言巧语,哄骗了黑蛟族的皇女为妻。”
“在黑蛟皇女筹谋之下,他成功登上了妖皇之位,这才抬了青蛟一脉的地位。”
“吾神陨前给封图留下这枚神血扳指,本是为了有朝一日操控他,从而离开神域囚笼……”
“没料到封图这狗东西,居然将吾的神赐之物,当作定情信物去哄一个情妇开心。”
“他因为背叛发妻,被刚烈的黑蛟皇女带着同归于尽了……”
“却留下吾,忍受你这恶心的野种!”
月隐尖酸刻薄的话语,说得青玄脸颊青一块红一块。
青玄依然嘴硬,恶狠狠地威胁道:“月前辈!你若是杀了我,你永远无法从神域囚笼里出来了!”
他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
月隐不悦微眯,他伸出手掌虚空一握。
青玄悬空双脚离地,手脚并用地疯狂地挣扎,脸部胀出血红。
“下一个月圆夜,我便能夺舍你,从囚笼脱身一部分。可我改变主意了,比起用你这低贱肮脏的半妖肉身,我宁可永生永世被困于囚笼。”
随着青玄痛苦的挣扎,月隐周身笼罩的月华,像水池中的墨迹晕染变淡。
月隐侧首,望向地牢漏进来月光。
他不免喟叹:“只是看不到这么好的月色……难免有些遗憾。”
一阵细微的男女脚步声,引起月隐的侧耳倾听。
随后,月隐的唇角戏谑一勾,松开手任凭青玄,坠落其坠落在地。
叶惊鸿带着叶莲衣,偷偷潜入太虚宗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