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莽揉着手腕,甩开了哀嚎的小刘,站在王朔身边。
他盯着陈寻。
“小子,别怪我们。”
李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闲事,更不该……在我们面前暴露你的秘密。”
王朔没有说话,持枪的手食指已经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只要眼前这个人稍有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一整个弹匣的子弹,全部倾泻出去。
就算你是神仙,肉身凡胎,能挡得住步枪子弹的连续攒射吗?
他不信。
然而,陈寻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
他从始至终都靠在那里。
直到枪口对准他的那一刻,他才睁开了眼睛。
陈寻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密谋。
也听到了小刘的怒吼和惨叫。
他确实很虚弱。
但虚弱,不代表任人宰割。
总有些愚蠢的虫子,分不清沉睡的巨龙和死亡的蜥蜴。
陈寻的目光缓缓下移。
落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那里,缠绕着一串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粗糙的深蓝色“手链”。
但原本他盘在陈寻的手腕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毫不起眼。
那些将陈寻来回打量的人都没注意到陈寻的手腕间还有个这样的手链。
可随着陈寻的注视,那串“手链”活了过来。
它轻轻蠕动了一下。
构成“手链”的,根本不是什么珠子,而是一节一节的细密甲壳。
在甲壳的最前端,那双嫣红的复眼亮起!
蓝璃龙蜈!
李莽上前一步。
枪口依旧稳稳指着陈寻,但这次开口威胁的,换成了他。
“小子,把你身上的秘密,你的传承,都交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贪婪,眼神在陈寻身上四处游移。
激动的已经好像已经看到自己耀武扬威的美好生活了。
“否则,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王朔并没有说话,但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了支持。
枪的保险被他反复拨弄,发出“咔哒”声。
这种细微的声音在武者的耳朵里是很清晰的。
他在赤裸裸的威胁陈寻。
陈寻直起身,不再倚靠那棵粗糙的树干。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李莽和王朔的肌肉瞬间绷紧。
陈寻的视线掠过他们,又扫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敢怒不敢言的张教授,和那个因为剧痛而蜷缩在地、却依旧用愤怒目光瞪着这边的年轻人小刘。
最后,目光落回李莽和王朔脸上。
快给无语笑了,这哪里来的小瘪三,还是俩。
先不说自己与他们之间天堑般的区别。
就说这俩蠢货,在看到自己露出的实力之后居然还有勇气来趁火打劫?
是不是还得夸一声他们勇敢啊?
“传承?”
这两个蠢货,不但要杀人夺宝,还脑补出了一整套“奇遇强者”的剧本。
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
不能已经想象到自己是怀才不遇的主角了吧?
那他陈寻岂不是成了给他们送上无上资源的大反派了?
陈寻在这一瞬间还真的仔细想了想这回事。
目前他身上的东西换成任何一个人拥有,说不定都有着不凡的实力。
这俩小瘪三说不定还真能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
他们有这个命吗?
“我救了你们的命。”
陈寻思绪百转千回之后打算发一回好久没见的善心。
“现在,你们要杀我?”
“哈哈哈哈哈哈!”
李莽夸张地大笑起来,一副挺到了天大的笑话的样子。
“救我们?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他伸出手指,遥遥点着陈寻。
“你对付那些鬼东西,不过是为了自保!我们只是恰好站在你旁边罢了!这算哪门子恩情?”
“更何况,”
“你之前把我们打成什么样,忘了?想让我们感恩戴德?做什么春秋大梦!”
道义和感恩?那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无法反抗的威慑下,弱者才会用来标榜自己的东西。
现在,他们手握步枪。
在他们看来,他们才是强者。
而一直在队伍中看着事情发生的胡山却没有加入这次行动。
有句话说的好,他不是知道错了。
而是尝过死亡的滋味。
他害怕了。
陈寻对他出手的时候,王朔和李莽一开始只是看着。
后来上来帮忙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体会到陈寻的恐惧。
所以他们还敢恶从胆边生。
但胡山不一样。
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死亡覆盖的阴影。
怕了。
所以他选择龟缩在队伍中。
张教授气得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寻算是看明白了。
跟这些脑子里只有肌肉和利益的蠢货,讲道理是没用的。
他们只认得一种语言。
那就是……比他们更强的力量。
“这么说,是没得谈了。”
陈寻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动手吧。”
“让我看看,你们的枪,到底能不能杀死我。”
这种态度,彻底惹火了李莽和王朔。
因为在他们的预想中陈寻现在应该是痛哭流涕的下跪求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狂妄!”
“找死!”
王朔不再犹豫。
“砰——!”
95式步枪的枪口喷出火舌,一颗5.8毫米的钢芯弹头,旋转着射向陈寻的胸膛!
小刘甚至不顾手腕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出现。
“叮!”
一声清脆的撞击的声音响起。
那颗足以洞穿钢板的子弹,在距离陈寻胸口还有不到一寸的地方,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
子弹头挤压变形,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
陈寻的衣服,连褶皱都没有。
李莽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王朔持枪的手臂,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射出的子弹,轻而易举地被弹开。
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王朔虽然懵逼,但他多年生死搏杀养成的本能还在。
他不信邪!
“砰!砰!砰!砰!砰!”
他扣住扳机,一口气将剩下的子弹全部打了出去!
枪声连成一片,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地从抛壳窗跳出,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叮叮叮叮叮!”
一颗又一颗的子弹头被压扁,叮叮当当地掉落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