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驾光临的,是易之联,焦韫到家时,韩素丽正热情招待,又是端茶又是劝吃西瓜的。
焦韫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学长你好,欢迎光临寒舍,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易之联立马脸红着起身,礼节性的回握。
韩素丽嗔怪女儿,都已经是朋友了,干嘛还要那么客气。
易之联特意跑来,竟然是关心焦韫的报考志愿,他已经研究了一阵子,确信焦韫的成绩,可以报考厦大金融。
当焦韫吐露自己想转换专业时,韩素丽急了,学金融不香吗,为啥乱改。
“你要改学啥?不会是考古吧?”韩素丽质问。
“我想报法学,学长觉得如何?”
易之联再次推荐厦大法学院:“厦大法学也是顶尖的,1926年就设立了这一学科。全国法学院校比较起来,厦大法学排名前十绝对是公认的。”
韩素丽立马接话:“就是,马上填报,明天咱俩就去厦大转转,提前预热。”
焦韫迷茫了,易之联这么热心,她也不好意思否决,可法学又非厦大一家独开,为啥非厦大不可呢?
她的目标还是上海,同济法学院难道不如厦大法学院吗?
“谢谢学长的关心和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上海。”
易之联脸上浮现出失望,他看看韩素丽,苦笑了一下。韩素丽凭借着超强的洞察力,秒懂了易之联的眼神,不再争论专业的方向,而是转向选校。
她对焦韫说:“能不能考虑本科读厦大,研究生读同济呢?”
焦韫倒挺自负,随口回应:“那还不如直接在同济保研呢。”
韩素丽连忙摆手解释:“不不,我的意思是,七年学业分配在两所大学,雨露均沾,阅历不就更丰富吗?”
焦韫望着老妈,很是惊奇:“能走直路,为啥要绕弯子呢,厦大是好,可还没好到非读不可的地步吧?”
韩素丽差点被噎死。小妮子怎么就不明白老娘的用意呢,人家易之联要家庭有背景,要学问有相貌,要品行有教养,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还没进入大学校门,就已经预定了,多好的事情。
哪怕不成,也有一位兄长照顾,风雨有伞,风险有盾,这对于一个弱小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双保险。
男孩子这般主动,又不好意思直说,至少也得回应一下。
可焦韫硬邦邦,冷冰冰,一丝风情都不解,她韩素丽的基因好似太弱了,没把“女人味”传给焦韫半分。
想当年,韩素丽刚上初二,就喜欢上一个男生,哪哪都看着顺眼,忍不住就写了匿名信。虽然被人家举着当笑料,可那又怎样,她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少女多情的规律。
如今的孩子好像都变了,变得中性化,尤其那个韩楠,比男生还虎。稍微正常的,也只有邱月和路麒麟了。
和邱月比较,焦韫貌似较弱,骨子里却是个小子性格,粗线条毛毛糙糙,对外界不敏感,也不知道照顾别人的情绪,身材曲线都不如意。
韩素丽急躁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一身的毛病。
“人可以有主见,但不能刚愎自用,合理的建议还是值得借鉴的。再说,学长在前,踩了不少坑,好与坏,优与劣,他肯定有一定的发言权嘛。”
韩素丽怕焦韫翻脸,忍气吞声地规劝。
焦韫呵呵一笑,挽住老妈的胳膊,面朝易之联说:“我当然能感受到学长的好意,其实换个思路,就可以解决分歧。我先去同济,学长等厦大毕业了,到同济读研,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韩素丽瞬间清醒,忙不迭地冲易之联笑:“对啊对啊,你再读两年,去上海与焦韫会合,机会不就来了吗?”
“机会?”焦韫不太理解这个用词的含义。
易之联抹去了尴尬,附和道:“还是焦韫思路开阔,这不失为一种绝佳的方案。”
焦韫跑过去拿了一瓣西瓜,双手递给易之联:“那就祝你心想事成。”
易之联揉着肚子:“已经吃不下了,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易之文虽然被老爸毒打了一顿,却死不悔改,硬是放弃报考,坚持要创业。
她要在竹市开一家中式茶楼,带简餐的那种。
挨完打,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还拿出自己的设计方案、市场调查和企划书,连投资额度与回报周期都算出来了。
在易之文看来,当下的经济正处在上升期,不管是消费水平还是消费理念,都在悄然改变。休闲娱乐也好,商务洽谈也罢,人们不再热衷于去酒店凑热闹,更偏好于优雅舒适的环境里谈天说地。
竹市也有茶楼,格调都一般,服务也不够档次。她要打造一个别致的音乐茶楼,喝茶聊天加用餐一条龙,以白领和商务为主要消费对象,排除掉低端的棋牌和闲聊。
焦韫听完,大加赞赏:“商业头脑真是遗传的,易之文的商业触角太敏锐了。你们都应该支持才对啊。”
焦韫很清楚,几年后,各类各色的茶餐厅如雨后春笋,挤占了餐饮市场的一部分份额,拉走了高端消费人群。
易之文无疑是在抢占先机。
“可她刚刚毕业,涉世未深,更谈不上经营能力,连基本的经验都没有,怎么能做成?再说,读完大学再做也不迟啊。”易之联还是不支持。
焦韫摇头:“到那时还真迟了,市场机会不等人,再说,读了四年大学,她的锐气也可能被消磨掉了,到那时,随便找一份工作,也有可能。我觉得不如放手,让她去尝试,因为她的思路很对,你们家又不缺钱,即便失败也算交了学费,对她也是一种磨练,你说对吧?”
韩素丽也站在易之联的一边,反对小孩子不读书就折腾。
易之联犹豫了一阵子,这才说:“我不是怕她失败,我是怕她走错了路。她要拉你那个乡下的男同学入伙,而且还是不投钱,只投人的那种合作。我有点想不通。”
焦韫已经猜到易之联说的是谁了。万家仓肯定没钱投资,照万家粮的想法,即使有钱也不允许弟弟去搞什么创业。
“那万家仓答应了吗?”焦韫问。
易之联点头:“答应了,易之文还做通了他哥哥的思想工作,真搞不懂,她哪来那么多的鬼点子。关键是,那个万家仓看起来笨笨的,家里又那么困难,我妹妹怎么就偏要找他合作呢?”
焦韫顿时降低了对易之联的好感度。笨和穷,不是鄙视一个人的理由,易之联忧心忡忡的,不是合作,而是妹妹会和万家仓好。
“万家仓?”韩素丽终于听明白了,她急忙拉住易之联说:“他家是有点穷,可他真不笨,看起来笨,是因为受家境的影响,缺乏自信才木讷。我觉得吧,易之文没选错合伙人,你可以放心。”
咦——焦韫瞪大了眼睛,老妈为啥突然夸起万家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