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至传送广场附近，张小生忽然压着声线，对身侧的胖子与萧鼎沉声道：“今日这关，怕是躲不过了。”
胖子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满是戾气：“这群杂碎！龚长老刚离开，他们就跟闻着血味的鬣狗似的围上来了？”
萧鼎眼神冷得像冰，目光扫过街角几个佯装闲谈、却时不时偷瞄过来的修士，语气凝重：“他们不敢在圣域核心动手，怕的就是我们进了传送广场——一旦踏进去，他们就只能用别的名头扣下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走吗？”
话音刚落，前方路口突然转出一行人。为首者身着锦纹华服，下巴微抬，神色倨傲得令人刺眼，正是先前被龚长老驱散时，叫嚣得最凶的那名修士。他身后跟着七八名护卫，气息沉凝如渊，显然是早有预谋，特意在此堵截。
“哟，这不是咱们人族惊才绝艳的八品丹师张大师吗？”锦服青年嘴角勾着假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行人纷纷侧目，无形中将张小生三人围在了议论的中心，“这么着急赶路，是要去哪儿啊？”
张小生脚步一顿，心瞬间沉到了底。对方选在离传送广场不远不近的地方发难，显然是算准了时机——进，未必能冲破七八人的阻拦；退，只会落入更被动的境地，今日怕是真难脱身了。
胖子当即踏前一步，怒目圆睁，吼声震得周围空气都颤了颤：“好狗不挡道！龚长老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
锦服青年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狡辩的得意：“龚长老德高望重，我等自然不敢不敬。可他老人家只说让我们离开张大师的小院，没说不准我们在圣域里，跟‘故人’叙叙旧吧？”最后三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威胁之意像针一样扎在人心上。
张小生按住险些暴起的胖子，冷眸直直看向锦服青年，语气不含半分温度：“阁下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无事，还请让开，我们赶时间。”
“直说倒也不必，”锦服青年眼神轻蔑地扫过逐浪小队众人，最后落回张小生身上，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傲慢，“张丹师丹术高超，想必不会介意随我等走一趟，指点指点我等的炼丹术吧？”
“我若说不呢？”张小生脸上已褪去先前的苍白，目光锐利如刀，与对方直视，分毫不让，“你待如何？”
空气瞬间凝固，剑拔弩张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对方人数占优，护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一旦动手，胜负尚未可知；可若被拖住，后续的麻烦只会像潮水般涌来。张小生深吸一口气，指尖悄然凝聚起灵力，正欲强行催动尚未完全恢复的神魂之力，准备冒险一搏。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如冰的女声突然插入，瞬间打破了紧绷的气氛：“墨余，我圣域的规矩，什么时候成了摆设？”
声音来自侧后方。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女子身着黄金战甲，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丽却覆着一层凛然的威严，腰间悬挂着一枚晶莹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巡”字。她身后跟着四名金甲卫士，气息渊渟岳峙，仅是站在那里，便让周围的空气都沉了几分。
锦服青年脸色骤然一变，先前的倨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忌惮。他强挤出谄媚的笑容，躬身行礼，声音都矮了半截：“恭迎圣女大人！这都是误会，只是见着张大师，一时欣喜，想多聊几句而已。”
被称作圣女的女子目光如电，扫过锦服青年与他身后的护卫，语气没有半分温度，更无一丝波澜：“既是误会，那还不快滚？”
“是，是！我等这就走！”锦服青年连连应下，面对这般近乎侮辱的语气，竟连半分怒意都不敢有，只敢带着护卫仓皇后退，片刻便消失在街角，连脚步声都透着慌乱。
“多谢大人解围。”张小生语气里满是真诚，躬身作揖道谢，姿态恭敬。
金甲女子却只淡淡扫他一眼，声线仍如覆着层寒霜：“我不过是维护圣域威严，与你无关。”话音落，她连多余的目光都未再留，转身便带着随从径直离去，鎏金铠甲在光线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只留下一道挺拔而孤冷的背影。
张小生望着那行渐远的背影，肩头微垂，无声叹出一口气，才转头对身旁人说：“我们也走吧。”
众人应声跟上，一路往圣域东南方行去。待抵达传送广场时，才发现这里竟藏在一片僻静角落，周遭鲜少有人往来，唯有中央那座刻满复杂符文的传送阵，在昏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像蛰伏的巨兽。
才踏入传送广场的阴影，一阵金属刮擦的锐响便骤然炸起，刺破了周遭的死寂。三道玄铁甲胄的身影如鬼魅般从石柱后闪出，手中长矛寒光凛冽，交叉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正正拦在众人身前。为首的守卫目如寒星，目光扫过张小生一行时，像带着冰棱般的审视，语气冷硬：“万族战场传送阵乃圣域禁地，可有长老院签发的通行令牌？”
张小生指尖微顿，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泛着莹白光泽的玉符，递向守卫。那玉符边缘刻着细密的圣域纹路，触手生温，正是通行的凭证。
守卫首领接过玉符，指尖骤然泛起淡金色微光，轻轻覆在玉符表面。刹那间，玉符上的圣域印记如被唤醒的活物，流淌出温润纯粹的光晕，映得他冷硬的甲胄都染上几分柔和。他凝神查验片刻，寒星般的目光稍稍松动，却仍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肃然：“令牌无误。”
话音落，他将玉符递还，手臂猛地一挥。另外两名守卫动作整齐如一体，长矛“唰”地收回，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广场上格外刺耳，回声久久不散。“传送阵半炷香后启动，即刻入阵，勿要随意走动。”
张小生接过玉符收入怀中，微微颔首：“有劳。”
一行人依言步入传送阵中央。脚掌刚触到刻满符文的地面，原本黯淡的蓝光便如呼吸般明灭起来，渐渐变得炽亮，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染上了一层幽蓝。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类似雷电过后的奇异能量，细微的嗡鸣声从虚空深处传来，震得人耳膜微微发麻。
守卫首领退到阵外，与两名同伴分立三角，同时结出繁复的手印，指尖灵力流转。低沉的喝声落下：“启！”
瞬间，传送阵上所有符文齐齐亮起，爆发出一道直冲云霄的蓝色光柱，将张小生等人完全吞没。强烈的空间拉扯感骤然袭来，周遭的景象如打碎的镜面般扭曲、消散——广场的石柱、玄甲守卫的身影，乃至远处圣域的轮廓，都在视野中渐渐模糊，最终化为一片混沌。
“圣域……我们迟早会回来的。”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张小生望着那抹远去的轮廓，喉间溢出一声低叹，语气里掺着几分复杂的怅然，更藏着一丝不容动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