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赤骸完成交易后,张小生便被调往祭祀广场担任守卫,每月能获十枚灵石的报酬。他对幽冥芝的生长地图自然一无所知,只是随手将冥玄交给他的地图中一处标记着危险的地方,当作答案给了对方。
灯光浸染街道,张小生脚步虚浮地在闹市中游荡,脑海里反复思索着:“究竟怎样才能靠近深渊之核?” 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谈笑声,都如同虚缈的回响,丝毫未能引起他的注意。
“好啊,你小子!出来享福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害你娘担心了好几天!” 一道熟悉而又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炸响。张小生浑身一震,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立在那里,剑眉下一双虎目正瞪着他,满脸的愠怒。
“赤峰哥!”张小生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他重逢。
“怎么,发达了就把我们这些穷兄弟都忘了?”赤峰大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掌一把扣住张小生的肩膀,那力道大得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赤峰哥,你误会我了!”张小生连忙摆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走,咱们找个酒楼,边吃边聊!”说着,便拉着赤峰的手,朝着不远处一家装饰气派的酒楼走去。
踏入酒楼,张小生高声吩咐:“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给我上一遍!” 小厮见两人出手阔绰,再瞧着张小生身上那身守卫军的盔甲,不敢怠慢,满脸堆笑,爽快地应下后便一溜烟儿地去了后厨。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酒菜便摆满了桌面。可赤峰却没有动筷子,只是冷冷地盯着张小生,质问道:“哼!现在可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了吧?”
“赤峰大哥,你先消消气,我也是有苦衷的啊……”张小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便将这几日因为幽冥芝的事儿,被赤骸长老盯上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实在不行,咱们就逃吧!” 赤峰听完,总算明白了张小生的处境,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逃?”张小生苦笑着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我们能逃到哪儿去?”
赤峰沉默了片刻,也端起酒碗,将碗中烈酒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大不了逃出深渊城,去其他界域!总比在这儿任人宰割强!”
张小生再次摇头,压低声音道:“赤峰哥,深渊城四周布满结界,还有守卫军日夜巡逻,根本插翅难逃。更何况……我娘还在城里。”
一提到张小生的娘亲,赤峰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拳砸在桌上,怒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这些底层战士,就只能任他们欺负?”
“哎!赤峰大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张小生无奈地叹息着,从怀中掏出十几枚灵石,递到赤峰面前,“我娘以后就拜托你了,一定要保护好她。”
“小井,说什么丧气话!办法总会有的。”赤峰没有接灵石,反而出言安慰道。
“赤峰大哥,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张小生佯装生气,将灵石重重地拍在桌上。
赤峰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张小生:“小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娘就是我娘,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拼了命护她周全!”
“那就好,看来这声大哥没白喊!”张小生如释重负地笑了,拉着赤峰连干了几杯。其实,他这么做并非良心发现,想要替原主尽孝,只是害怕与原主母亲接触,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得已才想出这个法子。
酒过三巡,两人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说话也开始有些大舌头。就在这时,酒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快看,是幽冥卫回来了!”窗边瞬间挤满了人,大家纷纷探头向外张望。
赤峰皱了皱眉头,放下酒杯,望向窗外,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也不知道你我何时才能像他们一样威风。”
“痴心妄想!” 窗边,一名身形高大、皮肤泛着幽紫色的男深渊族闻言,不屑地嗤笑出声。
“你说什么!”或许是酒精上头,又或许是平日里积压的怨气彻底爆发,一向唯唯诺诺的赤峰,此刻突然暴跳如雷。
“一个从贫民窟爬出来的家伙,还妄想成为幽冥卫,简直是白日做梦!”那名男深渊族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步步紧逼,言辞间满是嘲讽。
“我要你好看!”赤峰怒目圆睁,握紧拳头,朝着那人的面门狠狠砸去。
“赤峰大哥,你喝醉了!”千钧一发之际,张小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赤峰的胳膊,将他拽到一旁。
“小井,我没醉!你放开我!”赤峰奋力挣扎,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赤峰大哥,别冲动!”张小生死死拽住他,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幽冥卫就在外面,事情闹大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窗边的深渊族男子见状,越发得意,扬起下巴,轻蔑地说道:“怎么?不敢动手了?贫民窟出来的废物,也就这点儿胆量。”
赤峰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可张小生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让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回笼。
“哼,今天算你运气好!”赤峰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甩开张小生的手,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那深渊族男子见没能彻底激怒他,撇了撇嘴,转身回到座位,嘴里还不依不饶地嘟囔着:“孬种!”
张小生暗暗松了口气,轻声劝道:“赤峰大哥,我知道你胸怀大志,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何必为了这种人,耽误自己的前程。”
赤峰沉默良久,重重地放下酒壶,语气沉重:“小井,你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张小生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声音有些发涩:“赤峰大哥,有些事由不得我们,我只是学会了向现实低头。”
两人又在酒楼里聊了许久,直到闹市中人群稀疏,张小生才将赤峰送出门。望着赤峰远去的背影,他喃喃自语道:“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与幽魂族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张小生依旧毫无头绪,始终想不出靠近深渊之核的办法。
“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硬闯?”张小生一边站岗,一边低声自语,满心的焦虑与无奈。
“你,还有你,跟我来。” 就在他走神之际,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张小生心头猛地一紧,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披黑色铠甲、周身萦绕着诡异黑雾的幽冥卫统领,不知何时已站在面前。那双泛着幽蓝磷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而统领口中的两个“你”,指的正是他和身旁的另一名守卫。
“是!”张小生不敢有丝毫犹豫,赶忙低头应声,心中却警铃大作——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还是说,这只是一场巧合?身旁的同伴也同样紧张得不行,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默默跟在统领身后。他们穿过一道道森严的守卫关卡,朝着祭坛核心那片禁地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张小生的心跳就愈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