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跌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门板。
黑暗中,她的嘴唇还在发麻,带着霍骁留下的刺痛感。
指尖不自觉地触碰唇瓣,又像被烫到般缩回。
小祖宗从窝里蹦出来,湿漉漉的鼻尖轻蹭她的脚踝。
时欢抱起兔子,把脸埋进它柔软的皮毛里,深深吸气,却还是闻到了沾染在衣领上的,属于霍骁的雪松香。
她踉跄着爬起来,赤脚走到窗前。
手指刚碰到窗帘边缘,又触电般停住。
深呼吸三次后,她才敢拨开一条缝隙。
霍骁果然还在楼下。
他倚在车前,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猩红的光点在夜色里明灭。
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孤独地延伸向垃圾桶旁那滩融化的草莓蛋糕。
时欢屏住呼吸。
霍骁忽然抬头,目光直直望向她的窗口。
她慌忙后退,膝盖撞到茶几发出闷响。
小祖宗吓得钻进了沙发底下。
黑暗中,时欢蜷缩在窗帘后,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胸腔。
直到听见引擎启动的轰鸣,她才敢再次偷看。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尾灯像两道血痕划过夜色。
她终于跌坐在地,颤抖着摸到墙上的开关。
“啪”的一声,整个公寓亮了起来。
时欢静坐在沙发上,脑袋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她浑身一颤。
她看了一眼,是陆沉的来电。
她盯着那个名字,没有接。
铃声停了又响,固执得像是要打到天荒地老。
紧接着几条短信接连弹出:
「开门」
「我知道你在家」
「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时欢愣住,不敢相信地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她看到本该离开的陆沉正站在门外。
他怎么知道她具体的地址的?
门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怕吵醒邻居,时欢只好拧开门锁。
门开的瞬间,走廊的灯光倾泻而入。
陆沉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最后定格在她红肿的唇瓣上。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眼底翻涌着时欢看不懂的情绪。
“这么激烈?”陆沉单手撑在门框上,声音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时欢下意识抿了抿唇,这个动作让本就明显的痕迹更加刺眼。
陆沉的眼神骤然阴沉,撑在门框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时欢往后退了半步,“你来干嘛?”
陆沉突然冷笑一声,迈步逼近。
他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混合着烟草味,瞬间侵占了她周围的空气。
陆沉抬手,拇指重重擦过她的下唇,力道大得让时欢疼得皱眉,“我来干嘛?”他冷笑一声,眼底烧着暗火,“我他妈疯了!在楼下等了你两个小时!”
时欢瞳孔一缩——他竟然一直没走?
“看着灯亮灯灭,”陆沉俯身逼近,拇指再次重重擦过她的红肿的唇,声音低的危险,“看着你们接吻。”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裹着浓重的醋意。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时欢浑身一颤。
陆沉此刻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印象中的陆沉永远是散漫的、玩世不恭的,何时有过这样失控的时候?
“你误会了,”时候往后缩了缩,“是他强......”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懊恼地咬住舌尖,她为什么要跟陆沉解释这个?
“这么晚来我家,就为了说这些?”她强装镇定,“我已经听到了,你回去吧。”
陆沉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你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对不对?”
时欢被他眼里的执拗惊倒,下意识反问:“关你什么事?”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陆沉头上。
他眼神骤然阴沉:“关我什么事?”突然冷笑一声,“你这脑袋里整天算计着怎么搞垮薛家,连分手都是步步为营的棋吧?都这样了还吊着他,是想...”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玄关炸响。
陆沉偏着头,左脸颊迅速浮现淡红指印。
时欢气得浑身发抖:“陆沉,我原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她用力推他胸膛,“是我蠢,你根本改不掉骨子里的恶劣!滚出去!”
陆沉舔了舔嘴角,突然拽着她手腕狠狠一拉。
时欢踉跄着跌进他怀里,鼻尖撞上坚硬的胸膛,闻到混合着烟草与夜露的气息。
“叶时欢,”他掐着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声音带着危险的哑,“我那句话说错了?”
拇指摩挲着她刚打过人的掌心,“霍骁强吻你的时候,你也这么扇他了吗?”
时欢被他话里的醋意激得眼眶发红,挣扎间踢翻了门口的伞架。
金属落地声惊醒了笼子里的小祖宗,兔子焦躁地啃咬栏杆。
陆沉突然单手将她两只手腕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
这个姿势让时欢彻底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暴风——不是玩世不恭的痞气,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极具侵占性的情绪。
“你......”
“嘘。”
他低头,呼吸喷在她颤抖的睫毛上,“现在回答我......”
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不会也给我一巴掌?”
时欢被他禁锢在墙壁与胸膛之间,呼吸间全是陆沉身上凛冽的气息。
她仰头瞪着他,眼底燃着两簇火苗:“你敢!”
陆沉低笑一声,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脸颊:“你看我敢不敢。”
他的唇在距离她只剩毫厘时停住,灼热的呼吸纠缠着彼此。
时欢能清晰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脸颊绯红,嘴唇微颤,哪有半点威慑力。
陆沉低声笑了一下,那声音轻的像羽毛扫过心尖。
时欢别过脸不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