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合体至尊，还是大乘仙人？”云正心中猛地一颤，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虽说早有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的出手会这么快、这么狠。
对方一直在卜算自己的天机因果？还是算到了自己会在这个时刻出现？
不管是什么原因，本尊在人族疆域是没法待了。
六大圣宗的威名，果然名不虚传。
哪怕他用神通千变万化改变了自身因果，也依旧挡不住这种层次的天机卜算。
说到底，还是千变万化的神通层次太低，无法彻底遮蔽这种级别的窥探。
没有丝毫犹豫，云正身形一晃，瞬间融入漠圣域的风沙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他的气息便出现在了地焰魔族之中。
人族大乘仙再牛逼，也不敢轻易踏足魔族疆域吧。
在人族时他就听说，层次越低的异族越容易潜入人族。
而修为越高，因果越重，给对手的危机感也越强烈。
到了洞虚、合体层次的强者，几乎不可能偷偷潜入人族。
同理，人族的强者也不可能悄悄潜入魔族。
万一被围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虽说人族与魔族如今是盟友，但这种心照不宣的脆弱结盟，并不如一尊合体至尊的性命重要。
对抗神族的无数岁月中，人族、妖族和魔族也不是没爆发过战争。
只不过有神族这尊庞然大物在侧，大家打得比较收敛而已。
可若有人族合体至尊潜入魔族，魔族也不介意加个餐。
云正离开后，不过半炷香时间，一道恐怖的身影撕裂虚空而来。
天地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从中撕开，漆黑的空间裂缝如巨兽之口，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与灵气。
裂缝中走出一人，黑袍猎猎，周身环绕着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那不是单纯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威压，仿佛连时间与空间都要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他只是随意站在那里，漠圣域的黄沙便停止了流动，风声消失无踪，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
偶尔有胆大的低阶魔修远远窥探，只看了一眼便七窍流血，心神俱裂。
这等存在，未经他允许，冒然窥视也是一种罪过。
“有意思，竟能从本座的手中中逃脱。”黑袍人声音低沉，如洪钟般回荡在天地间，每一个字都让空间微微震颤。
他抬手一挥，虚空便如水面般荡漾开来，无数因果丝线在他指间浮现又消散。
黑袍人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扯，漠圣域数百里范围内的空间便寸寸崩裂，化作无尽虚无。
“魔族疆域……”他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此人是如何瞬间从人族疆域跳转到魔族疆域？”
这两地的距离，就连大乘仙撕裂虚空，也无法瞬息而至。
地元界的传送法阵，也没有能传送这么远的。
从阴死域遁空而行，在虚空中穿梭扭曲空间，他也花了整整半炷香才到了这里。
对方若是比他还强，那也根本不用逃。
“难道是对方的天机因果之法在我之上？是我算错了？”来人不由陷入了自我怀疑。
“只能回去再请老祖动用六道盘再窥此獠未来之因果。”
黑袍人摇了摇头，便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地之间。
……
轮回宗禁地。
连绵的黑色山峦间，山间常年萦绕着灰色雾气。
雾气中隐约可见残破的石碑与古老的阵纹，连风声都带着几分死寂。
寻常弟子连靠近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此刻，山脚下的空地上，一道身影正双膝跪地，脊背绷得笔直，却难掩姿态中的恭顺。
若是此前在漠圣域见过他的人，定会惊掉下巴。
这正是不久前撕裂虚空、威压天地的合体至尊！
也是执掌人族最强权力的六大圣主之一。
他是轮回宗的宗主，合体巅峰的至尊强者。
可此刻，他褪去了所有凌厉气势，一身黑袍沾满尘土，连头颅都低垂着。
双手交叠放在膝前，竟像个刚入门的弟子般，在山门前规规矩矩地跪着。
与方才那绝顶至强的模样判若两人。
“此等小事，值得开启两次六道盘？”突然，山峦深处传来一道声音。
那声音不高，却仿佛直接在人识海中响起。
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压。
话音落下的瞬间，跪着的轮回宗主身体猛地一颤。
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头埋得更低了。
仿佛生怕抬起一点，就会触怒山峦中的存在。
与此同时，灰色雾气缓缓涌动，在山峦顶端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虚影巨眼
巨眼没有瞳孔，却似能洞穿世间万物，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轮回宗主只觉浑身气血凝滞，连体内的灵力都快要停止运转。
他只能死死咬着牙，维持着下跪的姿势，不敢有半分异动。
“你就是如此执掌轮回宗的？”又一道声音传来，依旧平淡无波，却让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将头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
“既然抓不住他，便是你的无能，自己领罚去吧。”
“若无要事，莫要再打扰本座。”
一段段声音接连落下，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轮回宗主这才如蒙大赦，却不敢立刻起身，而是先恭敬地叩了三个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是弟子无能，多谢老祖宽恕。”
直到山峦中的巨眼虚影与威压一同消散，他才缓缓直起身，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心中暗自苦笑，区区一个洞虚大能，本就入不了老祖的眼。
若不是陆湛邰是他最出色的儿子，他绝不会冒着打扰老祖清修的风险，求到老祖面前，恳请开启六道盘卜算。
果不其然，老祖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这才有刚刚那一幕。
万幸，老祖对他也只是小惩大诫，并未动怒。
以他自身的天机卜算能力，最后竟算出对方身处下界，这结果实在离谱！
若非轮回宗的至宝六道盘精准算出，对方会在今日露出破绽，他也不可能这么快锁定踪迹，追到漠圣域去。
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