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哨角声,在烽燧堡周边响起。惊起了远处的乌鸦和秃鹫。
整个烽燧堡立刻严阵以待,贺兰去病也迅速整装待发,和他的小队一起爬上了房顶。
这烽燧堡虽然没有城墙,只是围了一圈土木的房子,房顶是用横木铺垫,在铺上干草泥土,敲打得十分紧实,士兵站在屋顶,刚好就可以防御外敌。
百夫长则是不忙上房,他指着送香料的几个牧民:“先把这个五个人先绑起来!,回头再来审问他们。”
为首牧民一脸震惊:“我们是来卖货的,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其他牧民也喊道:“对,难道你们还想杀人越货,贪图我们的香料?”
“你们要是这样,以后谁还敢来烽燧堡交易!?”
……
百夫长走过去,直接就给了领头的一耳光:“狗屁,正经牧民我们什么时候难为过他们,这批香料怎么来的!?你们自己最清楚。身上一股子血腥味,还想冒充良民?”
那人被打得蒙圈了,也不敢顶撞,只能跪地求饶道:“军爷,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你放过我们!”
看来这些人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那是一点经验没有啊,这么快就承认了。
百夫长也没工夫搭理他们:“先全部绑起来了,等解决了外面的事,再来收拾他们!”
百夫长带着一队亲兵也爬上了房顶。
远处队伍,骑着战马,奔袭而来,在草原上勾勒出一抹黄褐色的沙尘。
他们先是绕着烽燧堡跑了一圈,见大门紧闭,戒备森严,怕烽燧堡放冷箭,只能在五十步开外停下马来。
“让’破丑沙虎‘出来回话!”
卢生还是第一听人喊出百夫长的全名,这“破丑”确实是党项的一个姓氏,他们家最出名的人是:破丑重遇贵,党项首领李继迁部将。
但百夫长觉得这名字不好听,所以士兵多是叫他“虎爷”。
破丑沙虎听见喊声,从屋顶站了起来,仔细观察前方,认出了来人:“哎呀,老曹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你要是想来烽燧堡坐一坐,我肯定欢迎,你带着这么多兄弟,把烽燧堡给围了,那我就不太欢迎了。”
“少说废话,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有马匪赶着一车货,进了你们烽燧堡?”
破丑沙虎一脸震惊:“还有这事?不知道啊?‘老胡列’有这事吗?”
老胡列就是十夫长,他也是一脸懵懂:“没听说啊,还有马匪敢来咱们烽燧堡?”
这演技纯熟自然……两个人都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卢生算是看出来了,游牧民族的天赋是“载歌载舞”,汉族的天赋是“诗词歌赋”,这党项族的天赋……那就是“演技高超”。
虎爷口中的“老曹”,本名是曹宗久,是沙洲成曹家的将领。
他指着楼顶,破口大骂:“你少给老子装蒜!有种你让我进去搜一搜?”
虎爷还是一脸平和:“老曹啊, 你这就坏规矩了,我们党项人的地盘,怎么可能让你们姓曹进来搜?那我明天也带兵去沙洲城搜一搜,你让不让!”
曹宗久气急败坏道:“我告诉你,那车货对曹家十分重要,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老子可就要攻城了!”
虎爷拍了拍胸口:“哎呀,老胡列,我有点害怕怎么办?怎么办?曹家要发飙了。”
十夫长也拍了拍胸口:“那……那我们赶紧躲起来吧。”
两个人就直接跳下房顶去了,不想再搭理曹宗久……任凭他在外面叫骂,就是不露头。
破丑沙虎跳到院子里,让人把五个牧民提了出来,直接先抽了几鞭子:“老实交代,这些香料怎么来的?里面真的只有香料?曹家军都已经追到烽燧堡来了!就只为了一车香料!?”
几个牧民也没什么斗争经验,只能竹筒倒豆子了:“我们真的是遇到一队'大食人',他们都迷了路,食物和水都用光了,我们起先是想救他们的。他们让我们帮忙带路,承诺给我们金子作为报酬。结果看到看到沙洲城了,他们不给钱……”
“于是你们就把他们杀了?你们没有斩草除根?老曹家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那牧民支支吾吾:“有个少年看着也就十一二岁,他人倒也不坏,看着怪可怜的,我们就把他放了……”
虎爷冷笑一声:“哟,都杀人越货了,还想着装慈悲呢?!”
那些人低头不敢回话,也是十分后悔。
虎爷继续问道:“他们这货是要运到哪的?”
“就是去沙洲城,据说是曹家从天竺定的货。”
“这批货,除了香料还有什么?”
那牧民指了指马鞍,虎爷让人把马牵了过来。
牧民从马鞍上拿下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三尺长,一尺宽,看纹理估计是檀香木,还镶嵌着几颗红色宝石。
破丑沙虎把盒子打开,是一捆三尺长的“纸片”,准确点,这也不是纸片,是剪裁成长方形的“叶子片”。
“这是什么东西?”
卢生在远处,一眼就看到此物不凡,惊呼道:“贝叶经?”
众人都看向卢生:“你说什么玩意儿?”
“贝叶经(图),一般源自天竺,是用贝多罗树叶子刻写成的经书,多数是记载佛经的,也有记录一些天竺、暹罗的奇特药方。”
卢生很自然的走了过来,从虎爷手里拿起那一沓经书,仔细翻看起来。
虎爷疑惑问道:“你还能看懂梵文?”
卢生摇了摇头。
破丑沙虎追问道:“这次梦里没学过?”
卢生经常吹牛逼,他有什么牛逼的技能,都说是梦里学的。
卢生摇头:“这次真没学过!”
破丑沙虎一把抢过贝叶经:“那你看个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