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妖狼玩腻了,觉得索然无味,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唾液滴落,准备一口咬断这聒噪野狗那纤细脖颈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原本奄奄一息、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的野狗,那双浑浊的狗眼深处,猛地闪过一抹与这具躯壳绝不相符狠厉与狡黠!
它那看似无力垂落、被妖狼忽视的前爪,在关键的时刻,如同蓄势已久、从阴影中暴起的毒蛇,携带着它凝聚了刚刚吸收的凝魂草全部药力以及压榨残魂本源换来的一丝力量,快如闪电般,精准无比、狠辣决绝地掏向了妖狼全身防御最薄弱、最柔软的腹部!
“噗嗤——!”
利爪撕裂皮毛,深深陷入血肉!
妖狼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轰然倒地,四肢剧烈抽搐。温热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从腹部的巨大创口中汹涌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它赤红的瞳孔中光芒迅速黯淡,仅仅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野狗气喘吁吁地从妖狼尚且温热的尸体下挣扎着爬了出来,浑身沾满了黏稠的血污和尘土,模样比之前更加狼狈不堪。
但它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弱胜强的得意以及一丝沉淀在灵魂深处的、挥之不去的狠毒与冰冷。
它贪婪地俯下身,大口舔舐着妖狼伤口处涌出的、蕴含着不错灵气的滚烫鲜血,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顺着喉咙滑入,补充着这具身体的消耗,甚至隐隐滋养着它那缕残魂。
“哼,空有力量的蠢货!死不足惜!”它心中冷笑,充满了对猎物的鄙夷。虽然过程极其狼狈凶险,险些陨落。
但结果…似乎还能接受。它开始转动脑筋,思考着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这头妖狼的尸体——它的血肉、它的皮毛、微末的妖核,来进行下一步的恢复。在这弱肉强食的深山老林里,每一步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数日后,东域天澜城那巍峨雄伟的轮廓,终于遥遥在望。
此刻的城门外,早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旌旗招展,锣鼓喧天!以家主皇甫雄为首,几乎所有皇甫家的核心成员、位高权重的长老、以及众多激动不已的族人,全都盛装出城,列队相迎!宽阔的大道两旁,更是挤满了自发前来迎接的城中百姓,他们手中挥舞着彩带、鲜花,欢呼声、呐喊声如同海啸般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当车队出现时,并缓缓向城门驶来时,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回来了!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快看!还有戒色大师!”
“后面!后面那些气息浩瀚如海的大人们,就是新晋的三十三位大乘影卫!”
“天佑皇甫家!壮哉我皇甫家!”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人群沸腾如煮开的滚水。车队在无数道狂热、崇拜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驶入城门。皇甫诗瑜刚一下车,早已等候多时,眼眶通红的何清月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担忧,快步上前,一把将分别多日的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眼泪瞬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夺眶而出:“瑜儿!我的瑜儿!你可算平安回来了!你知道娘这些日子有多担心吗?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你在外面有个闪失……”
“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皇甫诗瑜也瞬间泪湿眼眶,反手紧紧抱住母亲,声音哽咽,带着撒娇的意味,“我没事,真的没事,玉哥哥把我保护得很好,您看,我都胖了呢。”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的画面,温情脉脉,感人至深,让周围不少感性的女眷也偷偷抹起了眼泪。
另一边,那三十三位新晋大乘影卫的家人、亲友也纷纷激动地涌了上来,围着各自引以为傲的儿子、丈夫、父亲,激动地拍打着他们的肩膀,或是紧紧握住他们的手,嘘寒问暖,关切地询问渡劫时的凶险,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喜悦泪水。整个天澜城,从城门到主街,都沉浸在这片巨大而纯粹的欢乐与自豪的海洋之中。
盛大的流水席随即开始!席面从气势恢宏的城主府大门口,沿着主干道一路铺设开来,一眼望不到头!无论是否是皇甫家族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甚至是路过的行商旅客,皆可随意入席,共享这份属于皇甫家的喜悦。灵酒醇香,美食琳琅满目,管够管饱,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通宵达旦。
而就在流水席如火如荼地进行之时,那些日夜兼程赶来的各方宗门、家族的代表使团,也陆续抵达天澜城,献上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比一份厚重的贺礼,说着无比恭维、甚至有些谄媚的祝贺话语,使得这场本就盛大的宴会,更加热闹非凡,规格不断提升。
在所有献礼的势力中,来自西域法华寺的代表团队,显得颇为引人注目。带队的是寺内一位辈分颇高、平日里德高望重的慧明长老,他身披锦斓袈裟,手持九环锡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精纯的僧人,捧着用精美玉盒盛放的贺礼。
当慧明长老恭敬地献上法华寺的贺礼——一部用金粉誊写、佛光隐隐的《菩提心经》前三卷拓本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坐在主桌皇甫天擎身旁,正毫无形象地抱着一只烤得金黄酥脆、比他脑袋还大的灵羊腿,啃得满嘴流油、啧啧有声的戒色和尚。
慧明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明的情感,似是疑惑戒色为何会是上官玉的兄弟,又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更深的…是某种刻骨铭心的忌惮与畏惧?他连忙低下头,双手合十,几乎是机械地念了声佛号,说着“恭贺皇甫家再添栋梁,佛法普度,泽被苍生”之类的标准场面话,便匆匆退下,回到自己的席位,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多看戒色一眼,多待在这热闹场中一刻,都浑身不适,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