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皇甫雄声若洪钟,意气风发,声音传遍整个府邸,“张灯结彩,红毯铺地,大开中门!准备最高规格的迎宾仪仗和流水席,迎接小姐、姑爷、戒色大师和所有功臣们凯旋归来!我要让整个天澜城,不,让整个东域都知道,我皇甫家的儿郎,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慵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哟,瞧把你小子给嘚瑟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了,还有点家主的样子吗?小心把胡子笑掉了!”
皇甫雄不用回头,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他无奈地转过身,果然看到自家那位老爷子皇甫天擎,正不知何时优哉游哉地坐在殿前那汉白玉栏杆上,一只脚还晃荡着,手里把玩着一对温润玉麒麟,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父亲。”皇甫雄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恭敬,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你又来拆台”的无奈。
皇甫天擎仿佛没看到他的无奈,慢悠悠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位核心长老的耳中:“怎么样?小子,现在知道老子给你挑的这个孙女婿,是多么的英明神武、高瞻远瞩了吧?要不是老子我慧眼如炬,力排众议,一锤定音,能有皇甫家今天这泼天的富贵和威风?”
皇甫雄一听,顿时不服气了,腰板一挺,也顾不得在族人面前保持威严了,争辩道:“父亲!话不能这么说!那是我女儿诗瑜眼光好,福缘深厚,找到了玉儿这样的绝世佳婿!分明是我有一个好女儿,才有了一个好女婿!” 他特意在“我”字上加重了语气。
“放屁!”皇甫天擎眼睛一瞪,从栏杆上跳下来,指着皇甫雄的鼻子,“你小子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犹犹豫豫,推三阻四,说什么来历不明,要观察观察,差点把老子的好孙婿给观察没了!要不是老子我坚持,拍板定案,力挽狂澜,能有今天?分明是老子有一个好孙婿!这头等大功,就是我的!”
“那是我女儿冰雪聪明,吸引了玉儿!”
“那是我孙女婿天赋异禀,看中了我们皇甫家的氛围!主要是看中了我这老头子的眼光!”
“是我女婿!”
“是我孙婿!”
父子俩就这么在庄严肃穆的主殿前,如同两个争抢最心爱玩具的小孩般,为了“谁拥有上官玉”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唇枪舌战”,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看得周围的族人和长老们一个个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大声笑,只好拼命低下头,肩膀不住地抖动,气氛一时间变得颇为滑稽和温馨。
争到后来,皇甫雄许是太过得意,又被老爷子“胡搅蛮缠”弄得有些上头,脱口而出:“父亲,您看您,都退隐幕后,含饴弄孙享清福了,这家主现在是我在当,这统筹规划、管理家族、支撑门庭的辛苦是我在受,这功劳…您就别跟我抢了嘛…”
话还没说完,皇甫天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噌”地一下蹦了起来,以与他年龄完全不符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旁边仆人用来清扫落叶的大扫帚,二话不说,照着皇甫雄那裹在家主华服下的屁股就抽了过去!
“哎哟!”皇甫雄猝不及防,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他叫出声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好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当了家主就敢跟老子摆谱了?还敢说老子抢你功劳?”皇甫天擎一边追打,一边中气十足地骂骂咧咧,身手矫健得不像个老人,“告诉你!你就是当了天王老子,也是我皇甫天擎的儿子!老子想什么时候揍你就什么时候揍你!还敢跟我抢功?反了你了!”
皇甫雄被打得抱头鼠窜,在家主威严和父亲“教育”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绕着柱子跑,连连告饶:“父亲!父亲息怒!我错了!我知错了!是您有一个好孙婿!是您的!都是您的功劳!功劳全是您的!别再打了!这么多族人看着呢…”
何清月闻讯匆匆赶来,看着平日里威严稳重的丈夫,此刻被自家公公举着扫帚追得满院子跑,形象全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只能无奈地扶额摇头,对身边掩嘴偷笑的贴身侍女低声道:“瞧瞧,这老爷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老小孩似的。不过,雄哥也是,活该,谁让他非要去捋虎须,跟老爷子争这个…”
一场充满烟火气的“家庭闹剧”,更显露出皇甫家内部此刻的空前团结、和谐与那蒸蒸日上、充满活力的氛围。在这巨大的荣耀和实力提升面前,所有的隔阂与纷争似乎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怀着无比激动和自豪的心情,等待着他们的英雄、家族的骄傲——上官玉、皇甫诗瑜以及所有功臣们的凯旋归来。
上官玉一行人的归程,其声势之浩大,堪称一场移动的盛宴。车队宛如一条威严肃穆的巨龙,在灵兽低沉而有力的蹄声中,碾过宽阔的官道,所过之处,无论经过哪个声名显赫的宗门辖地、哪个繁华富庶的家族城池,必定有该地最高掌权者——或是宗主、家主,或是德高望重的太上长老——亲自率领着麾下核心成员与仪仗队伍,早早地在官道旁或城门处恭敬等候,翘首以盼。
“上官公子!皇甫小姐!大师!诸位大人途径敝地,真乃令我处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在下不才,已备下薄酒素斋,万望诸位能赏光稍歇,让我等得以一尽地主之谊,略表崇敬之心!”一位身穿华丽锦袍、气息浑厚的大家主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身后族人弟子黑压压一片,眼神中充满了热切、敬畏。
上官玉端坐于为首的车驾之上,玄袍玉带,面容平静无波,如同深潭。他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与不容置疑的威仪:“家主盛情,我等心领。然族中事务繁多,归家心切,且此行人员众多,不便停留叨扰,还请家主与诸位见谅。” 他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