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家对她关爱备至,但她在沈家并没有太多的依赖,凡事都习惯自己承担。
或许是沈家人的百般呵护,才让她逐渐产生了归属感。
可是,无论沈家如何疼她爱她,沈家和霍家在她心中的地位终究是不同的。
一个是她自幼成长的地方,那里有着她无法割舍的感情;
而另一个,则是她生命中的另一段重要历程。
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更不能拿来做比较。
君洛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冲动了,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天知道,他是多么害怕沈娇娇会再次重蹈覆辙,与霍庭深纠缠不清。
那种痛苦和折磨,他不愿意让她再经历一次。
“君洛,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是不是觉得我有点不识好歹?”
沈娇娇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紧紧握着手机。
电话那头的君洛沉默着,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过来,让沈娇娇的心跳愈发急促。
她能感觉到君洛的失望,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沈娇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我知道,有些时候是我自己太感性,太优柔寡断,也太容易被亲情之类的牵绊。
可是,君洛,我不能那么忘恩负义,你能理解我吗?”
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与霍奶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她七岁时被宋奶奶抚养,到宋奶奶离世,再到霍奶奶对她无微不至的疼爱?
这十五年来,霍奶奶几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甚至比对亲孙子亲孙女还要好。
在霍奶奶的庇护下,她才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十五年。
如今,即使霍奶奶知道她回来了,也从没有过抢她孩子的想法,反而一直尊重她的意愿。
“君洛,我是真的狠不下心……”
沈娇娇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五年前我假死离开,已经让霍奶奶伤心欲绝了。我不能再这样对她……
如今,她的身体状况愈发不如从前,每况愈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尤其是面对霍奶奶这样的状况,实在是太难了。”
“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君洛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懊悔和自责。
“不是,你别这么说。如果你真的那么绝情,那或许我会觉得是我看走眼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安慰她,又似乎在表达自己对她的信任。
君洛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感到有些心疼。
心疼沈娇娇总是处处为他人着想,却从未为自己考虑过。
他心疼她在成长的路上,她一步步逼自己变得强大。
直到成为一堵坚不可摧的围墙,任何刀枪都无法穿透,只为保护她爱的人。
然而,她却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忘记了自己同样也需要被人保护。
沈娇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君洛,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担心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三个孩子会过于吃力,所以才会这么失控。”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同时也透露出对君洛的理解。
“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太累了,能交给佣人做的就让他们做,别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君洛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仿佛沈娇娇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他心里其实很矛盾,一方面担心自己叮嘱得不够多。
沈娇娇会不小心忽略掉一些重要的事情;另一方面又害怕自己过于啰嗦,会让沈娇娇心生厌烦。
这种纠结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妈子,整天唠唠叨叨的。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继续说道:
“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不要总是熬夜,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还有,出门的时候注意安全,带上手机,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沈娇娇静静地听着君洛的叮嘱,心里却有些无奈。
她知道君洛是关心她,但有时候真的觉得他有点太啰嗦了。
不过,她也明白君洛的好意,所以并没有打断他。
“我知道了。”
沈娇娇说道:
“君洛,加美那边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在这边还有点事要出去,就先不聊了。”
君洛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点点头说:
“好,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什么处理不了的也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在。”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好。”
沈娇娇轻声说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缓缓地站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站在洗手池前,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最终落在了额头上的伤口处。
伤口虽然已经不再严重,但仍然清晰可见,周围的皮肤有些发红,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碰了一下伤口,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疼痛。
沈娇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告诉自己,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而且,她有办法掩盖住这个伤口,不让任何人发现。
她打开药箱,取出一个创可贴,轻轻地贴在了额头上的伤口处。
创可贴的颜色与她的肤色相近,几乎看不出来。
接着,她又仔细整理了一下假发,把刘海放下来,遮住了创可贴的边缘。
这样一来,即使不戴面具,也很难有人会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戴上那个面具。
沈娇娇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宽松的棕色风衣,套在身上。
风衣的长度到小腿,能够很好地掩盖住她手臂上的绷带。
她又戴上了一顶男士的假发,显得干净利落。
最后,她戴上了那个可怖的面具。
面具的样子是一副恶魔,眼角向下,嘴里露出獠牙,看上去十分狰狞。
这个面具不仅能够遮住她的面容,还能给人一种威慑力,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几分钟后,当沈娇娇再次站在镜子前时,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的装扮让人几乎无法认出她来,即使是她的手下,恐怕也很难察觉出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