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黎书出来，赵晴跟了上去，黎书这才开始问起上次她让赵晴进府衙牢狱的事情。
“你可见了肖贵？”
赵晴道：“见了，不过此人心机颇深，嘴巴很严，什么都不肯说。”
黎书一想，道：“是我疏忽了，你本就不是府衙的人，人家不相信你，也是正常。”
赵晴一笑，看着黎书，黎书问：“怎么了？”
“府衙守卫森严，我虽然是三人中武功最弱的，但我的易容术，是主子亲自教的。”
黎书一愣。
“我扮成了章大人，跟他对质，只是肖贵疑心很重，不肯轻易松口，再加上时间紧，没问出什么。”
“时间紧是怎么回事？”
赵晴道：“被章大人发现了。”
而且第二天，章怀景还在下朝后特意找了陆征，说了此事，他表情凝重，言语中颇为不满。
试想，一个是京城的府衙，一个是皇城司，结果，皇城司竟然派人悄悄进了人家的老窝？还不打招呼，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大发雷霆的吧。
这章怀景没有当朝参陆征一本，已经很客气了。
黎书明白后，叹了口气，可若是不能从肖贵处入手，只有靠王志远和东三街的那些掌柜了。
赵晴道：“姑娘，要不然告诉我家主子，他定然有办法。”
黎书摇头，随后问：
“你家主子在哪？”
赵晴看了看日光，道：
“悦香楼。”
黎书让赵晴回了客栈，自己一个人去了悦香楼。
陆征确实在，只是蔡子昂也在。
自从知道蔡子昂又去了妙音阁，蔡大人就把他禁足在家里，让他好好钻研孔孟之道。
“你都不知道，我桌子上摆了多厚的书，一摞一摞，比我还高。”
蔡子昂嘴巴里咬着一只鸡腿，边吃边对着对面的人道。
“什么四书五经，为官之道，贤能者论，还有什么，”蔡子昂将鸡骨扔到一边，又拿起了一根鸡翅，“对了，男子十训。”
男子十训是前朝民间一位传奇女子写的书，专门宣传男子品德和修养的，和女子看的女诫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蔡大人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这本书，当时蔡子昂一看到这本书的书名时，惊愕的差点晕倒在地。
几日不见的赵光，此次站在陆征身后，闻言，饶有兴趣的评价了一句，“书不错。”
蔡子昂一呆，“你不会跟侯爷练武练傻了吧？这书好？我看你还不如看女诫，那更符合你的风格。”
被嘲讽了一番的赵光悠悠道：“我想，蔡大人应该是没找到女诫这本书，所以，找了另一本代替。”
蔡子昂一口鸡肉卡在了嗓子眼，瞪着赵光，说不出话来，这还真像他祖父的风格，说不定他下次就敢拿一本女诫给他看。
蔡子昂打了个哆嗦，将最后一口鸡肉咽了下去。
随后头一偏，看见楼下一张熟悉的脸。
“黎姑娘。”
一直在看书的陆征眉目轻轻动了一下。
蔡子昂擦了擦手，走到楼梯口，往下面看去，
“在这。”
黎书一抬头，正好看见蔡子昂倚在楼梯口，一张大脸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黎书上了楼，看见熟悉的几个人都在，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刚才蔡子昂坐的旁边。
蔡子昂一张笑脸几乎挤出了道道褶子，他看着黎书，问：
“听说黎姑娘要开染坊？可有眉目了？”
黎书一听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你不是刚从百宝斋进了五十把扇子吗？”
蔡子昂嘻嘻一笑，“万掌柜说了蚕丝不多了，要不然我能进二百把。”
“公子赚了多少？”
蔡子昂比了个手势，
黎书咂舌：“一千两？”
蔡子昂点头。
“要不是因为蚕丝不够，我肯定会赚的更多，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在京城开铺子，回来给我点货呗？”
蔡子昂诚意十足的看着她，眼睛里仿佛闪着星星。
黎书看着他，忽然计上心来，道：“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批量给你扇子，而且价格比百宝斋的更便宜。”
蔡子昂一喜，“什么忙？”
“我打算在百花园开铺子，你来做掌柜，如何？”
又是一个要他做掌柜的，不过，相比做陆征的那个扇子铺的掌柜，能做叶县第一女富商的掌柜，这级别可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百花园，那可是个话题敏感的地方。
“你要在那开铺子？那里可有着大虞最大的青楼。”
“不是还有妙音阁吗？”黎书问。
这是什么道理？妙音阁虽然比醉香阁更高雅一点，但说到底，妙音阁也是男子的消遣之地，虽然里面的年轻姑娘都是以唱小曲为主，但身份依然低微，毕竟做的是赔笑脸的活儿，唱的好了，赏钱高些，唱的不好，就被男人随意辱骂，正经人家的公子小姐也是绝不会去的，说到底还是不一样。
不过，他认识的黎书，本就跟一般女子不同。
“银钱怎么算？”这才是蔡子昂最关注的问题。
黎书一笑，“三七，公子三，我七，如何？”
叶县的百扇街，闻名遐迩，百宝斋赚的盆满钵满，若是黎书在京城开铺子，他可以就近取材，免了来回运费还有时间限制，重要的是，他敢笃定，黎书的扇子铺决定会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铺子。
能分给他三分利，已经是黎书最大的诚意了。
蔡子昂忽然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他定定看着黎书，“好。”
“不过，”黎书话题一转，蔡子昂突然一紧张，就听见黎书道：“我手中资金不够，想要在京城买铺子，必得需要万两银子做底气才行，不知蔡公子可能资助一二？”
黎书话音一落，就看见陆征嘴角轻扬，赵光则以掌掩嘴，转过头去，但他微微抖动的身躯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黎书一扫昨日的烦闷，忽然觉得有种小人得逞的喜悦。
这次，蔡子昂不说话了。
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
黎书眉眼飞扬，眼睛里有止不住的笑意，眸光璀璨似波光粼粼的水面，闪着钻石般的耀眼光芒。
蔡子昂看她笑的阳光明媚，一时脑袋放空，整个世界里一片空白，只有她的笑容，竟然比妙音阁的姑娘唱的小曲还要让人心动。
周围一时静谧无声。
忽然咚的一声响，蔡子昂回神，看见陆征将书扔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
黎书看他俊美的身形走向栏杆处，衣袂飞扬，周身都散发着冷淡的气质。
“百扇街的铺子都已收归姑娘名下，区区万两而已，都没有吗？”
黎书瞪着他的背影，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