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谭娥闯门,目睹潇洒和西兰花滚床单之丑态,见者无心,被撞破者始终耿耿于怀一直想着要报复,西兰花使个绊子坏人好事啥的没少干。奈何谭娥自己争气,那次的全员文化摸底兼资格考试中发挥出正常水平,总分排名前一百,被胶皮看中了。施州地盘上谁敢忤逆胶皮?这次西兰花纵使千万个不悦也阻止不了表姐的进步,谭娥顺利调入石化总厂,干得风生水起。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群众基础良好。
你好了,我便不好。女人的报复心和妒忌懂的都懂。于是各种的负面消息和流言纷纷砸向可怜的谭娥,诸如她十二岁了还尿床,她儿子八岁了娘俩还睡一个被窝等等花边消息一波接一波。太过分,正义的群众直接把流言制造者的名字告诉了她。
缺根筋的谭娥根本想不到是表妹在背后使坏,更想不通表妹为何要如此恶毒。心情沮丧下,当晚一个人去馆子喝闷酒,老酒上头,向对面的陌生人大倒苦水。又一个想不到,该是谭娥命犯太岁流年不利,那个陌生人好巧不巧是个东林细作,从她嘴里套出了不少关于化工总厂有价值的情报,比如炸药原料车间的生产流程、产量等。
幸亏苍蝇小馆的老板警惕性高,反特意识强,东林特务东拉西扯的不经意发问在老板耳中却如晴天霹雳,偷摸喊来治安联防队将特务当场拿下。
治安管理局覃文无法判断谭娥泄密是否真是老酒上头所致,因为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她只是酒后失言,但也没有证据表明她通敌。可怜的谭娥先是在覃文那儿待满12小时,再被送去情报局接受询问整三天三夜,然后去了民政部接受了一个月的调查,期间被监视居住。最后给了个无罪结论。罪是脱了,却逃不过行政处罚。不管你有意无意,作为干部丧失起码的警惕性,违反了公职人员保密条例,停职审查半个月后被降职调任。
何钺捉住了个细节,“她在全员文化考试中考到了前一百名,当时有多少考生?”
老慕容掐指一算,“那时候我们局面还小,人头不多,不过怎么也得万把人吧。”
一万人里进入前一百名,百里挑一。算半个学霸了!到此为止,何钺对谭娥的感觉相当不错,评价不低。此人的确缺根筋,西兰花背后戳她,她居然能浑然不知,真是个傻大姐呢!
“慕容西兰确有帮谭娥说情打招呼。我却不懂了,这次你女儿为何要帮她?”
“嗨—自己生的女儿,我一个当爹的还能不清楚。我这女儿刀子嘴豆腐心,她要让谭娥不好过,没想要让人过不好。”
回去的路上,何钺向庹圭真情流露:“好一个梁山司啊。贵为第一夫人想办点事,不敢把夫君抬出来假传圣旨,只敢偷偷摸摸暗中递话。你家梁山不兴旺就特么出鬼了。”
“照规矩呢,你汇报工作的时候要提一嘴这事。”
何钺道:“提西兰花徇私?主汇报人是我,我不提,你也别提。”
“我懂。我们要是提了,照规矩,谭娥可就来不了了。成全了柴子进的大公无私,他高兴了,外事司可就少了一员干将,哭的是我们。”
“也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明天劳你去民政部调出谭娥的人事档案,着重看一看那宗泄密案的笔录文档。再去文化部调那次考试的分数名次记录。”
庹圭明显被何钺的干练折服,情真意切道:“不是奉承话啊,是真话。要不你别走了,在你手下我心甘情愿做千年老二。”
何钺停住脚步,低声问道:“东林的细作特务很猖獗么?”
“不止东林,各方势力见缝插针无处不在。”
“能透露的不妨多说两句。”
庹圭略微想了想,努力清晰一下保密条例的条条框框,然后笑笑说道:“你老兄自己人,多嘴几句无妨。这个,特务按敌对程度分恶、中、善3类9档。东林党、辽东鞑子、倭国的潜伏特务编为恶意类最高档,好家伙够歹毒猖狂,窃取工商军事情报、腐蚀拉拢干部群众、制造思想意识混乱,还胆敢破坏军工生产、袭击科研人员,无恶不作。对这帮人根据斗争需要采取杀、抓、养猪三种方法。朝廷和内地一些地方政府的人呢,半明半暗。又如朝鲜、琉球等地的关心则乱,多为打探政策变化和部队动向,是为中、善类,探子则分政、经两类。这些人不抓不查,若有逾矩则口头警告一下。”--“嘿嘿嘿,你老兄派出的探子也挺活跃哩。”见何钺要暴起,赶紧安抚:“无妨无妨,你的人最规矩,从无非分之想过分之举。董克农你认识哈,他在内部安全会议里就讲过,说常德帮最可爱,好比是常德府驻梁山办事处,就差堂而皇之挂个牌了。”
“姓董的真这么讲?没哄我?”
“骗你是狗崽子。”
“那我回去之后就安排做个牌子,堂而皇之挂起来。”
“对喽。你老兄助我复兴狮子关,我这是回礼。常德挂了牌便如准噶尔、吐鲁番,及与中南半岛比邻的云贵粤的常设机构,是为善九类。”
说判断一个人看他交什么样的朋友混什么样的圈子。错,大错特错。判断一个人的实力地位要看他的敌人是什么档次。因为朋友难辨真伪,敌人却无比真实。
势大如东林把梁山视为死敌,让人感到欣慰。当今世界头号财团头面人物跟你不死不休,说明梁山司足以威胁到了其生死存亡。敌人给予的重视证明了梁山的成功。
庹圭之三言两语不足以反映当下反特斗争的严峻。举案例佐证,就说本子吧,任谁都想不到居然能把木册、卯洞两小股东给拖下水,成为精日理中客和代言人,在会场内、会场外扬言‘要理性中立客观对待日本国’。除此之外,也不知他们从哪儿打探来的消息,竟然抬出曹少和谷子的夫妻情话,当然是经过演绎歪曲了的。话说当年谷子谱曲作词的一首《幸福》以穿越几个世纪的极高相似度惊艳到了穿越众,夫妻二人怜才惜才,约定日后扫荡岛国时要对中岛家网开一面,事情仅此而已。而木册、卯洞这俩货公然歪曲事实,为岛国洗地说‘当年杨部长仁慈,和曹委员约定善待日本国’。
不是,《幸福》本一曲夫妻情话,你们二位是怎么知道的!偷听、打探?监视上级?可把曹少气坏了,直呼小本子培养日奸搞渗透的本事属祖传技能,触角直达股东会高层,竟然能把梁山股份股东给下作成了理中客。想想就瘆得慌!
何钺断言:“招惹了曹委员这促狭鬼,定要挨板子的?”
“也不知何故,这个小日本子是四子少有的逆鳞之一,万万碰不得。那俩货倒大霉了,直接被开刀问斩,以收受游说款的百倍处以罚金,开除公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大伙儿都觉得处罚过重,不料还有后续。林主席还觉不过瘾,任谁说情也不管用,下狠手追加了除籍。咣当,木册和卯洞俩老倌就剩光溜溜一副身板,顺便把后代子孙的活路也给堵死了,只能举家迁移内地。不过听说这对难兄难弟相当硬气,没被东林勾引了去,在广州合伙开了个普通话语言补习班,听说生意火爆吃穿不愁哩。”
“木册、卯洞区区长官司,小股东。苍蝇好打。”
庹圭摇头,“不尽然。不信去问老慕容、房安东这批老臣,够老虎够老资格了吧,问问他们敢不敢替倭岛说上半句好话。对东林、鞑子,你还可以装大瓣蒜,念一把我佛慈悲诵一诵功德经,对那岛国就一个斩尽杀绝。”庹圭想了想更正道:“是两个岛国,倭国和带阴。”
许是仍睡不惯弹簧床垫,许是晚饭后的那杯咖啡太浓,根本原因还是睡眠习惯太差,换个地方换个床就免不了要折腾。躺在招待所单人间大床上的何钺被金鼓齐鸣吵醒,睁眼一看,乃是只饱经风霜仍不死的隔年蚊子在头顶嗡嗡作响。再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才睡了一个多钟头。
这会儿倦意全无了,怎么弄?
各位看官,可知睡眠不好有多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