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若有闲暇,我们再一起吃吧。
\"
他并未撒谎,上午确实与陈舒婷约好共进晚餐。
听闻此言,程程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却很快掩去。
\"看来林警官事务繁忙,那就另寻时日。
\"
话毕,她转身离去,姿态洒脱。
望着她的背影,林羽摇头轻笑,朝自己的车走去。
忽然,他似瞥见一人,全身黑衣,帽檐亦黑,因夜色昏暗未能看清面貌。
待欲细辨,人已不见。
他疑是错觉,先前思及黑衣人之事令其产生幻念,遂不再多想。
转眼七月,酷暑难耐。
京海市西郊公安分局接到报警,称西郊一区平房住宅内发生命案。
刑警二队队长赵峰率先抵达现场,林羽等人随后赶到。
至现场后,发现该户大门敞开,门口围观者众多。
夏日炎热,尸体腐坏严重,苍蝇飞舞不止,恶臭弥漫,却未吓退人群。
\"请让开!大家退后些。
\"
警员拉起警戒线,高声呼喊。
众人虽不情愿,终究退了几步,仍紧靠警戒线。
林羽等人下车,来到赵峰面前。
\"林队,您来得正是时候,这案子总算是有眉目了。
\"
\"有您在,破案指日可待。
\"
安欣瞄了眼身旁的王有亮,低声嘀咕:\"又一个拍马屁的。
\"
赵峰未听见,继续向林羽介绍案情。
\"死者马如云,四十五岁,此处为其居所。
\"
\"致命伤在头部,当场死亡。
\"
“死者身上没有受到侵犯的迹象,可能是那一击太重了,让她完全没有反应的机会。”
“击打力度过大,以至于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听到这句话后,林羽随众人一同进入房间。
只见**的脸部被一只枕头遮盖着。
“这是怎么回事?”
林羽疑惑地望向赵峰。
“据目击者说,他发现时情况就是这样。”
赵峰迅速答道。
“目击者现在在哪里?”
“正在那边配合我们的同事做笔录。”
林羽顺着赵峰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名约莫三十岁、面容白皙的年轻人。
声音虚弱无力。
“就是你发现了这里的**?”
林羽走近问道。
“对,前几天马大姐借给了我一百块,我正想过来还钱呢。”
“可刚进门,就看见她倒在地上。”
“满地都是血……她……”
年轻人说到这里便哽咽起来。
听他语无伦次、毫无男子气概的模样,安欣直接开口:“行了。”
“把事情详细说一遍,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哭哭啼啼的。”
就在这一刻,年轻人的表情似乎微微变化。
像是经历某种痛苦一般。
他轻轻揉了揉两侧太阳穴,随即止住泪水。
“抱歉,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场面。”
“可能也是身体状况不佳的缘故。”
“没事,慢慢讲就好。”
林羽露出温和的笑容安慰道。
原来这年轻人名叫邓山,住在前面那条胡同里。
由于自幼体弱多病,经常需要住院治疗。
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庭,也因此渐渐衰落。
他之所以会发现**,也是因为前两天为了买药向马如云借了一百块。
如今有了钱,就打算来还这笔账。
却不料竟见到对方死在屋内。
听完这些话,安欣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毕竟对方身体虚弱,情绪波动正常。
正当他们询问之际,又有人急匆匆赶来。
“不好了!又有人遇害了!”
林羽闻言立刻蹙眉。
来者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或许是奔跑所致,额头已满是汗水。
“前边胡同里的李二傻媳妇也死了。”
“天啊,跟她一样,也是脸上盖了个枕头。”
“这杀人犯是不是还在附近?”
老人带着担忧问道。
“老大爷,您先别急,有我们在,不用害怕。”
王有亮扶住老人,轻声安抚。
“好,跟我来吧。”
老人擦了擦额头的汗,领着众人走向胡同深处。
“这家男人脑子不太灵光,这时候估计又跑到哪儿闲逛去了。”
“我刚才在附近看热闹,发现老太太没露面。”
“按理说,这种事发生,她应该第一个赶过来才对。”
“咱们几个都快退休了,平时总爱聚在巷口闲聊。”
“我还以为她不知道这边出事了呢。”
“想着过去叫她,可没人回应,见门开着就进去了。”
“结果看见她倒在堂屋里,身旁满是鲜血,脸上还压着个枕头。”
“当时我就慌了,没敢靠近,立刻来找你们了。”
说到此处,老人已泪眼朦胧,却强忍情绪,不愿当众失态。
他们平日里无事便凑在一起唠嗑,如今熟悉的人遭遇不幸,任谁都会难受。
“老大爷,多谢您的帮助。
我们会尽快破案,给逝者一个交代。”
王有亮叹了口气,继续劝慰。
老人点点头,默默跟随队伍前行。
林羽等人来到李二傻家,发现情况正如老人所说,李二傻的妻子仰躺在堂屋中央,脸同样被枕头遮住。
林羽掀开枕头,问老人:“大爷,是她吗?”
老人走近辨认,声音微颤:“没错……是她。”
“老天啊,为何不睁开眼睛看看,竟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老人抹着眼泪,即便再坚强的人面对挚友离世也难以承受。
“最近可有陌生人在这一带活动?”
初步判断,凶手应是先取得受害者信任,再趁其不备发动袭击。
所以法医确认,受害者身上并无任何反抗痕迹,极可能为熟人作案。
老人努力思索后摇头:“似乎没有。”
“年轻人都搬去小区住高楼了,”
“我们这大多是跟我这般年纪的老人,不愿搬走的都留了下来。”
“还有个别因各种缘由不肯住高楼的,也都留在这儿,总共二十来户。”
“要是突然来了个陌生人,我们一眼就能认出。”
“这段时日也没外人来过。”
老汉语气笃定地说。
“那平常这两人,是不是和谁结仇了?”
林羽追问。
“哎呀,可多了!这一带每家都被他们骂过。”
“这人已死,若非为找凶手,我也不会讲这些。”
“虽然他俩年纪不同,但性子倒是相像。”
“成天在背后说人闲话。”
“嘴虽不讨喜,心地却算善良。”
“不然马如云也不会借钱给他。”
“这邓山自幼体弱,为治病耗尽家财。”
“父母病故后,如今孤身一人。”
“因身体缘由无法干重活,一生病就只能找我们借钱。”
此时,王有亮端来一杯水。
老汉接过一口气喝完,抹抹嘴继续说:“这孩子倒是有骨气。”
“每次借钱,手头宽裕便立刻还清。”
“所以我们若有余钱,总会借给他。”
林羽听后点头,觉得这样的人值得帮助。
林羽问完话后,走进了李二傻家。
发现屋内物品井然有序,钱财也在原处,连李二傻媳妇的手上金戒指也没动。
这表明凶手并非为财而来。
随后他又返回对老汉说道:“死者是否...”
“绝无可能!”
“别看他傻,对媳妇可宝贝得很。”
“夫妻感情深厚,儿女成家立业,都在外地。”
“我们几乎天天碰面,若有那事,怎会不知?”
老汉语气坚决。
“至于马如云,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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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嫁过来没多久,丈夫就因病去世,因此那段日子常被人指责。”
“说她是克夫的扫帚星。”
“后来,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她当众立下毒誓。”
“发誓若是她做出违背誓言的事,必遭天谴。”
说到此处,老汉忽然睁大了双眼。
“这不可能吧?”
“难道她真的做了什么违背誓言的事,才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林羽被老汉的话惊得一愣。
“大爷,我们还在调查中,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随便传播。”
“希望您离开后不要随意向他人提起此事,以免干扰我们的调查方向。”
“否则,这对找出真凶会造成影响。”
“您也不想让无辜的人因此受到冤屈吧?”
林羽神情严肃地说。
老汉听了这话,朝屋内看了一眼,随即点头应允。
当然不能单凭一人之言定论。
做完笔录后,安欣等人也依次询问了围观群众,并逐一记录下来。
调查结果显示,两人并无异常迹象。
由此排除了意外或自杀的可能性,剩下的只能是仇杀。
尽管老汉表示,这两人只是爱多嘴,本性并不坏。
但人心复杂,有些人无法容忍他人的议论,可能会因此生恨。
于是,进一步询问受害人平日议论最多的对象。
最终得知,这两人平时议论最多的竟是初来乍到的瘦弱青年邓山。
或许因他一贯温顺的模样,常激起旁人嘲笑与欺凌的念头。
然而,一旦邓山遇到困难,最先伸出援手的反而是这两人,而且总是倾囊相助。
林羽问完后走向邓山,问道:“你怨恨他们吗?”
邓山疑惑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又迅速掩饰过去。
即便如此,这一瞬的表情未能逃过林羽的双眼。
“跟我来一趟。”
“警官,你是怀疑我杀了他们?”
邓山显然开始紧张起来。
“只是例行笔录,回答完就能回去。”
“不止你,他们也得一起。”
“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林羽加重语气说完这句话,邓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了紧外套。
“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