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到了后期,虽然毒性减弱,但对高龄和有基础病的老人依然致命。86岁高龄的奶奶李珍,最终没能抵挡住来势汹汹的病魔,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噩耗传来,全家悲痛。舅爷爷李琰握着姐姐已经冰凉的手,哭得像个孩子,一声声地喊着“姐姐…姐姐…”,闻者心碎。
因为处在疫情特殊时期,葬礼没有大办,一切从简。但子孙们都尽力赶了回来。欣欣、恬恬、夕夕、大年,四个孙子孙女都回来送了奶奶最后一程。大年哭得尤其厉害,几乎是撕心裂肺,因为奶奶从小就最疼他这个调皮捣蛋却嘴甜的孙子。
三个孙女婿——张垚、许哲远、李航宇,都因为奶奶走得突然,临时请不到假,没能赶回来,只能通过电话表达哀悼和歉意,这也成了大家心中的一个遗憾。
姑姑张艳也想办法从北京赶了回来,见到母亲遗容,悲痛欲绝。张诚虽然自己也很难过,但作为儿子,他强忍悲痛,安慰着妹妹和众人:“妈年纪大了,86了,是喜丧。她走了,也算是解脱,不用再受罪了。那边有爸(早已过世),还有大哥、三妹(均已过世)陪着,她不会孤单的。我们…看开点…”
欣欣和恬恬一左一右搀扶着几乎站不稳的张艳,既是安慰姑姑,也是在安慰自己:“姑,您别太伤心了,注意身体…奶奶看着呢…”
另一边,夕夕则一直扶着哭得不能自已的舅爷爷,轻声安慰着。舅爷爷老泪纵横,反复念叨:“夕夕啊…我姐没了…这世上就剩我一个人了…以后再也没人疼我了…”
简单却庄重的告别仪式上,一家人围着奶奶,做最后的送别。没有浩大的场面,只有至亲之人最真挚的悲痛与不舍。疫情带走了他们 的亲人,留下了无尽的思念和遗憾。生离死别,永远是人生最沉重的一课。
疫情期间,生活节奏被打乱,但也给了夕夕一段相对安静的时间。她一边照顾三个逐渐长大的淘气包,一边通过网络课程和远程指导,咬牙坚持,终于成功完成了博士论文答辩,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博士学位。孩子们在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和许哲远(只要在家)的精心呵护下,也健康快乐地成长着。
疫情结束后,各方面的限制解除。夕夕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孩子们暂时留在老家由双方老人帮忙照顾(许哲远休假时也会回来),她自己则返回北京,进入一家顶尖的研究所工作,正式开始她的职业生涯。虽然舍不得孩子,但她不想完全牺牲自己的事业。
相比之下,最“倒霉”的或许是大姐恬恬。疫情期间,她和张垚长时间居家隔离,老夫老妻朝夕相处,没羞没臊之下,竟然不小心怀上了二胎!
恬恬发现自己又怀孕时,简直要气死了!张张已经上幼儿园了,好不容易解放了,她根本没计划再要一个。她对着张垚发了好大一通火。
张垚自知理亏,但又抑制不住再次当爹的喜悦(尤其是盼闺女)。从此几乎成了恬恬的“人形挂件”,天天守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端茶送水,无微不至,生怕情绪起伏大的恬恬一个不高兴伤着他心心念念的“宝贝闺女”(他坚信这胎是女儿)。
恬恬虽然嘴上抱怨连连,但看着丈夫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以及渐渐隆起的腹部,气也慢慢消了,开始接受这个意外的“疫情宝宝”。只是时不时还会掐张垚一下,埋怨他“都怪你”!张垚每次都憨笑着承受,只要老婆孩子平安,掐几下根本不算什么。
时光荏苒,大年已经顺利退伍,拿到了大学毕业证,并通过了公务员考试,正式进入了体制内工作。
凭借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俊朗出众的长相,以及部队历练出来的沉稳干练(虽然偶尔还是有点跳脱),他在单位里混得相当不错,很受领导赏识。领导出去开会、调研、参加活动,都愿意带着这个“门面担当”兼“机灵鬼”。有一次甚至跟着领导上了本地新闻联播,虽然镜头只有匆匆几秒,但也让全家骄傲了好久,反复回放观看。
另一边,欣欣的宠物医院在疫情期间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出于谨慎,她一直没敢扩大规模,经营相对保守。疫情结束后,生意逐渐回暖,但她并没有急于扩张,而是决定先放松一下。
李航宇和欣欣商量后,决定趁着疫情结束,各方面都方便了,带儿子进财回一趟河南老家。进财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老家的爷爷奶奶和众多亲戚,每次只能通过视频联系。这次,他们要带儿子回去认认门,也让老人家好好亲亲抱抱大孙子。
生活终于逐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秩序。恬恬也到了预产期,顺利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婴。
产房外,张垚听到护士报喜说是“女孩”时,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等恬恬出来,他就握着恬恬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夸:“老婆!你太厉害了!真是我的好老婆!太好了!是闺女!真是闺女!” 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他的“小棉袄”。
张母和张父看着襁褓里那个小小的女婴,也是喜极而泣。张母小心翼翼地抱着孙女,眼泪都出来了:“真是孙女啊…太好了…咱们老张家也有姑娘了…”
张父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小孙女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好啊…真好…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养个闺女…真好…”
这时,已经上大班的张张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妹妹。他盯着那个红红的、皱巴巴的小家伙看了半天,然后很诚实地发表了看法:“妹妹…不好看…”
正沉浸在得女喜悦中的张垚一听,立刻黑了脸,没好气地怼儿子:“你懂什么!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更丑!比猴子还丑!现在不也长得好好的?”
张张被爸爸怼了,很不服气,眨巴着眼睛,扔出一句“致命一击”:“可是他们都说我长得最像你了…”
张垚:“……” 他瞬间被儿子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内伤。看着儿子那张确实和自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再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噗——”旁边的张母和刚缓过劲来的恬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垚看着笑得开心的老婆和母亲,又看看一脸无辜“我说的是实话”的儿子,最后目光落回怀里香香软软的小闺女身上,心里默念:还是闺女好!儿子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