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娘险些没叫她给气晕过去,这、这、这这女知青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叫她是个好?啊呸,真是给她气糊涂了!好不好人,刘春花的帐也不能让来自己担,非亲非故的,也就是个普通街坊邻居。
她讪笑两声,“众目睽睽的,他总不会赖你帐的。”
“是、是。”,夏纤纤连连应道:“您这话说的是,一口唾沫一口丁的,这定然不会是胡说出来的。”
叶文和夏纤纤一唱一和的,给胡大娘臊了个没脸。她心里明白,台子已经搭上,事情绝不这么容易被糊平,嘴巴里泛起了苦。
胡大娘深深吸下一口气,严肃说道:“咱们胡同向来是个团结友爱的,光说那流动红旗,咱们胡同也是得过几次的。”
“这段日子的事儿,我都听说了,真是苦了你们了,这刘春花竟不知好赖的瞎打混儿!”,胡大娘一本正经,满脸严肃的道:“这样的害虫,确是得好好改造番,不能叫她乱了咱们胡同的风浪!”
瞧瞧,瞧瞧,这义正言辞的,全然同之前那和稀泥的样子是两回事儿。可见这板子不打自己身上,那就是不疼的。
王翠花看着微微摆了下头,看来这城里人与乡下也没什么不同,都是看谁好说话欺负谁。
叶文捂着嘴笑着问道:“那您看是什么个章程合适?不会又是给大伙打扫几天的卫生吧?”
胡大娘心里都要发苦了,她还在这儿逼着问。
她苦笑着说:“虽说我也想叫他罚的更厉害些,可我也只是个管院儿,多余的能耐事儿,我也办不了。”
“就叫他明年一整年都给大伙儿,掏厕所吧。”
夏纤纤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叶文,碰巧叶文也在捂着嘴瞧她,视线俩俩碰撞在一起,叶文挤着眼儿,感叹的说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
两人眉眼官司,胡大娘是看不明白,赵大娘恍然跟着想起,嘴角一抽,道:“你俩还真有心思。”
“如何?”,接二连三地打击,叫胡大娘熄下了好奇心,如今她只想赶忙将这报公安的事儿给按下来。
如是不行,她也不会强求了。
心中暗想道,这个管院的事儿,明年还是交出去吧,这么些年她也管累了。
“行。”,夏纤纤点了点头,没问众人就自己拍了板,“劳您费心。”
院子里众人,神色各异,孟国强,欲言又止。
孟文州,理所应当。
一老一少,各自分明。
但这些却不是胡大娘有关的,如今得到个准儿,她没再耽误,立时笑说道:“应当的,应当的,那咱们便这么说好了。”
这模样喜得就跟白捡的钱一般。
日头越来越偏,这风刮地也越发冷起来了,丝丝凉凉的寒意吹的人骨头缝儿里发冷,孟国强好不容易直起来的身子,又佝偻起来。
他一言不发回到了屋里,捡起早先放置好的旱烟,点着了火儿抽了起来。
胡大娘也只敢笑说那么一句,就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脚步快的就跟有人在后头撵似的。
开玩笑,可不得快些么,没看那女同志眉眼不顺的瞅着她吗?
大好的局面,可别叫她这么搅和了。
等人稍走远了些,夏纤纤才‘扑哧’一声笑的出来,她摇着头打趣儿着:“你如今在我们胡同里,可是挂上号儿了,下次来的时候小心着些,可别叫家人套个麻袋。”
叶文撇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漫不经心地说:“那可正好,白得一个讹人的机会。”
院子里大伙儿叫她这直白的话儿,逗的乐出了声儿,林家凤原愁着的脸,也被这话儿带出了几分笑意来。
她随即又抬头儿看了眼天儿,利落说道:“成了,你们闹吧,我回去了。”
叶文直来直往的,不叫大伙儿说个什么,又道:“再不走,就该留下吃晚饭了。”
王翠花和林家凤还是没能习惯她说话,看的是一愣一愣。
“哦,对了,你家那个花生不错,要还有就给我装些走。”,脚步迈到门口,她又扭身看了回来,这正大光明的,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儿。
王翠花和林家凤奇异的同频到了一起,心中暗暗叹道,刚儿还是愣的太早了。
屋里的二牛和夏爱党是贴着大门听了个一清二楚,夏爱党看着二牛,小声问道:“你,你不生气吧?”
二牛摇了摇头,“我娘、我娘都是应该的……”
见他晓得事儿理,夏爱党这才舒了口气儿,他用肩头耸了二牛一下,道:“今天晚点走,等吃完饭再留我家里看会儿电视。”
见二牛不说话,他又照着刚才的力道耸了一下,“今天我姐拍的电视向外播出呢,你可不能不看啊。”
“啊!”,二牛瞪大了眼睛,半蹲的身子惊的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还是夏爱党帮着搭手稳住。
“电、电、电视?”,他惊成了一个结巴,“你姐上电视?”
“哦,那倒也没直接在电视机里的。”,夏爱党之前那话有歧义,他就重新解释起来,“那个电视剧是她写的。”
好半响儿了,二牛才喃喃说道:“这也很了不得了!”
那是自然,夏爱党得意极,好不容易才找到炫耀对象呢。林家凤每日揪着他耳朵,左一个低调,右一个谨慎,生怕他在外头招惹是非。
现有这个机会,怎能不高兴一番儿?
“那电视剧还是电视台领导来家里请她去做指导的呢?”,夏爱党一个大雷又一个大雷的砸了过去,“三顾茅庐的。”
“诶,你知道什么是三顾茅庐吗?”,他越吹越离谱,最后还直接问起了典故。
二牛两眼茫茫然然的摇了摇头。
夏爱党拍着大腿就要解释,这门却猛的从外传来一道力儿,两人便这么给推了出去。
“哎哟喂…”,好悬没被门给推倒,夏爱党揉着屁股看了过去,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心虚起来。
他小声叫了句:“姐……”
夏纤纤没再给他面子,上前一步拎起他的耳朵,冷笑了声,“三顾茅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