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点了点头,慢慢的低下头,声音压低了些,有些伤心的说道:“今天回去的晚了,叔叔婶婶肯定又没给我留糠饼吃。”
“唉,可怜的孩子。”王有财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说道:“你在这儿等着。”
他转身回屋,一会儿就拿着两个粗面饼走了出来。
他将这两个饼塞到小石头的手里,说道:“给,拿去吃吧,别饿着。”
“谢谢村长爷爷。”王石头连鞠了三个躬,才转身离开村长的家。
背起那一捆柴,一边走,一边吃,朝着叔叔婶婶家走去。
吃完了一个,另一个则塞进了怀里。此时,他也走到了叔叔的家门口。
家门口有两棵树,王石头走到一棵树前蹲下来,掏了一会儿,树底下露出一个洞。
他身上还有一个烂布袋子,袋子里装的是摘的野山果。
他把袋子里的野山果掏出一大半,塞进了树根洞里,又用一层土掩盖住,才拍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
现在,可以回家了。
和村长家的木门砖墙比起来,叔叔家的门就是一层木栅栏,墙也是一层木栅栏。
王石头搬开木栅栏,走进院子,刚把木栅栏关上,背着柴火转过身,迎面就挨了一棒。
啪!
“你个吃白食的,这么晚才回来,猪不用喂了吗?柴不用劈了吗?”
“啪!”
又是一棍子打在王石头身上。
一个穿着粗布棉衣的胖女人,手里拿着棍子,一边粗粝的骂着,一边不断的在王石头身上打。
王石头一边抬手格挡一边喊道:“婶婶,婶婶,别打了,我把柴背回来了。”
胖女人才不听,一边骂着王石头是杂种赔钱货,一边用棍子打着。
“婶婶,我这里有给弟弟摘的山果,再打就打烂了!”王石头一边格挡一边喊。
胖女人这才不打了,喘了两口气,说道:“去把柴放好,然后去喂猪,再去劈柴。”
“是,婶婶,我这就去。”王石头连连点头,背着一捆柴,到了柴房。
放好柴火,然后去喂猪。
猪食里有没吃完的糠饼子,王石头也捡出来两个,擦干净,揣进了怀里。
虽说糠饼子比不得粗面饼,但多少也能充饥不是?
喂了猪,还要劈柴。
劈柴之前,王石头还是走向了茅草屋子。
脚没迈进去,只是先探了探头。
“婶婶,婶婶?还有糠饼子吗?”
嘭!一只臭气熏天的烂布鞋飞了过来,砸在了门框上,吓得王石头赶紧退了出去。
屋里传来了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吃!吃你¥%……的吃,回来这么晚还要吃的?滚!”
王石头不再说话,转身去劈柴。
劈着劈着,一个穿着干净布衫的小男孩抠着鼻孔走了过来。
这就是叔叔婶婶的孩子,他的堂弟,王谷子。
但堂弟一开口,却没叫哥,而是说道:“喂,臭石头,野山果呢?”
“这呢这呢。”王石头赶忙拿过一旁的袋子,递给堂弟。
堂弟接过来,从破布袋里倒出一把野山果,皱眉道:“就这么点儿?”
王石头讪讪道:“山上的果子都快被我摘完了。”
“那你就不能再走远点儿?堂弟把破布袋扔王石头脸上,啃了个果子,嗯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弟弟。”王石头拿下布袋,叫住他。
“还干嘛?”堂弟不耐烦的回头。
“弟弟,你能不能给我拿个糠饼子吃?”
“噗!”堂弟把嘴里的果核吐到王石头脸上,鄙夷的说道:“我娘不给你吃,就是不给你吃。就这么点果子也想换饼子吃?滚回你的狗窝睡觉吧。”
说完,他踢开一截木头,回了屋里。
王石头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看着堂弟进了屋,沉默了一会儿,又默默的坐回树墩子上,继续劈柴。
劈完柴,又饿了,拿出怀里的三个饼子。
一个粗面饼,两个沾着汤水的糠饼。
犹豫了一下,王石头还是把粗面饼又塞回了怀里。粗面饼更好一点,他想留着下次吃。
他吃了两个糠饼,肚子里有了点热气儿,晚上应该能睡着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子。
他的小屋子在猪圈旁,只有不到两米高。是木片垒起来的,也不结实。要不是他后来给顶子铺上了茅草,还漏雨。
这就是叔叔婶婶给他安排的住处。
有入口,却没有门,只有一层破布帘子。
入口也只有一米高,就算王石头现在还是个孩子,也得弯着腰进去。
小屋子里没有床铺,只有一层茅草。
王石头卧在茅草铺上,没有睡觉,开始在一旁挖土。
挖了一会儿,一个木盒子被挖了出来。
打开木盒子,里面是四个冷硬的糠饼,还有一个粗面饼。
这是他以前留下来的存货。要是哪天叔叔婶婶发狠,不给他吃的,他可以靠这些活下去。
现在,他把这几个糠饼,还有粗面饼都拿了出来。
“应该能存住东西吧?”王石头心中忐忑。
他想把这些饼子都藏在自己唰一下就能进去的那个山洞里。
但之前山洞里什么都没有,王石头也担心自己把东西放进去了,以后会不会消失。
他眼珠转了转,把怀里的粗面饼掏出来,又把所有东西都放进了木盒里,然后只拿出一个糠饼。
他将木盒子又埋进了土里,今晚打算拿这个糠饼子试试。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尝试,而是等夜很深很深了,估摸着所有人都睡了,他才把糠饼子拿出来。
“我想进那个山洞。”他心里想着。
唰!他果然在这小木房子里消失了。一睁眼,出现在那个山洞里。
“这里好,这里不感觉冷。”王石头揉了揉脸,拿出怀里的糠饼子。
他将糠饼子放在中间一块略微突起的岩石上,有点不想离开。
这山洞里可比他那个木头房子好多了,不冷也不热的。
“要不,就在这里面睡一觉?”他心中冒出这个想法。
但他担心这洞里什么都没有,自己会不会睡着睡着消失?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外面,在小木屋里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石头就醒了。这是他已经形成的习惯,也是他婶婶定的规矩。
必须天不亮就起来去河边打水,等婶婶起来的时候,要看见水缸里的水是满的。
王石头听着外面没动静,先进入了那个山洞看了一下,糠饼子还在。
他稍稍放心。很好,一晚上没有消失,也没出什么意外。
离开山洞起身去打水。
顶着冰凉的晨露,一连挑了三担水,才把水缸填满,肚子饿的咕咕叫。
婶婶这时候也起来了,看了看水缸里的水,又看了看王石头,扔给了他一块冰冷的糠饼子,随后说道:“去生火。”
“好的,婶婶。”王石头赔笑了一声,去生火。
而婶婶则走过来,拿起几个干净的糠饼子,开始水馏糠饼子。(馏:把凉的食品用水蒸热)
“婶婶,能不能把我这个也……”王石头拿着自己的糠饼子,小心的说道。
“一边去!”婶婶把王石头的手拍开,饼子又掉在了地上。
王石头拿过饼子,继续闷头闷脑的烧火。
他只能把糠饼子放在火口旁,让火焰逸散的温度将糠饼子烤热。
这么烤热的糠饼子,干巴巴的,肯定是不如水蒸的糠饼子好下口的。
但好歹,也算能吃上一口热的。
早饭好了,王石头被赶到外面去吃。吃完了,他还要去山里捡柴火。
他提着绳子柴刀又出了门,走到那棵树下,挖出了昨晚埋的野山果,装进了布袋里。
他先不急着进山砍柴火,而是到了西边出村的小路上,远远的在树旁等着。
没多时,一帮不大的孩子从前面走了过来。王石头连忙跑了过去。
“灵姐,大力哥,铁柱哥!”
一帮孩子看过去,村长的孙女王佳灵第一个开口:“是你呀,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