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未从蓝铃花瓣上滑落,小夭已经蹲在花店后窗下,手里的琉璃瓶盛着刚调好的\"显形药剂\"。透过窗棂缝隙,能看见涂山璟正用指尖小心翼翼地为那盆半枯的夕雾草渡灵力,狐耳在晨光里紧张地抖成扇形。花店姑娘突然推门进来,吓得青丘公子\"嘭\"地变回原形——可惜只变到一半,顶着狐耳的人形僵在原地,九条尾巴在身后炸成蒲公英。
\"就是现在!\"小夭弹指将药液射入窗内。相柳的尾巴尖突然卷住她手腕:\"你掺了巴蛇褪的皮?\"小夭掰开他的鳞片又倒进半瓶金粉:\"还有你去年掉的獠牙磨的粉。\"药液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淋在涂山璟发间——然后被突然袭来的穿堂风吹偏,全泼在了花店姑娘的襦裙上。
三息之后,杏红的衣摆下\"噗\"地冒出条火红狐尾。姑娘惊诧地抓住那蓬松尾巴尖时,第二条尾巴正从她腰间缠上来。涂山璟的瞳孔缩成细线,喉间溢出幼狐般的呜咽。小夭扒着窗台的手一滑,被相柳卷着腰拎回甜品店:\"你管这叫显形药?\"九颗脑袋在柜台后摆成扇形,\"这是上古姻缘蛊的配方。\"
烤箱突然\"叮\"地响起。小夭抽出烤盘上狐尾状的饼干,糖霜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杏红色。相柳最狡黠的头突然叼走一块,甩尾砸向花店方向。饼干穿过窗棂的刹那,花店姑娘新生的第三条尾巴突然暴涨,将涂山璟整个裹成了毛茸茸的茧。
\"完蛋。\"小夭看着掌心残留的金粉,\"我好像把你和九尾狐的脱毛剂搞混了......\"相柳九双眼瞳同时竖起,中间的头猛地探到与她鼻尖相抵:\"你拿本座护心鳞研的粉,去给狐狸做春药?\"右侧的头突然暴起撞翻糖罐,左侧的头却诚实地吐出半块刚偷吃的狐尾饼干。
花店突然爆出刺目霞光。小夭冲出门时,只见九条杏红色的狐尾如巨浪翻涌,将涂山璟的青衫与姑娘的襦裙缠成密不透风的茧。藤蔓与狐尾交织生长,在屋檐下结出硕大的并蒂花苞。相柳用尾巴尖戳破一瓣花萼,里头立刻漏出涂山璟破碎的辩解:\"在下的尾巴......不是......\"姑娘带笑的声音混着银铃轻响:\"这条尾巴勾我腰带了!\"
小夭正要从篱笆墙偷溜,后领突然被蛇尾叼住。相柳九双眼睛在暗处幽幽发亮:\"解药。\"小夭摸出个描金匣子:\"其实只要两情相悦的人......\"话没说完就被九道蛇影同时扑倒,匣中药丸滚了满地。相柳最暴躁的头撞在她耳畔:\"你拿合欢散当解药?\"
暮色降临时,花店屋檐的并蒂花苞终于绽开。涂山璟抱着熟睡的姑娘走出来,九条尾巴严严实实裹着她,连发梢都缠着开花的藤蔓。小夭蹲在墙根数药丸,忽然被阴影笼罩——相柳九颗脑袋在残阳里投下蛛网般的影,最温柔的那颗垂下来,轻轻衔走她掌心的金粉:\"护心鳞不是这么用的。\"银发扫过她手腕的刹那,小夭忽然发现那些金粉正化作细小的蛇鳞,在她皮肤上拼出一弯月牙。
花店传来蓝铃花开的轻响。小夭望着涂山璟将姑娘放进藤蔓编的秋千里,狐尾自发垫在她腰后。相柳突然用毒牙划破自己尾尖,血珠滴入小夭刚调好的柠檬茶:\"现在这才是显形药。\"他看向花店窗台上那盆突然盛放的夕雾草,\"涂山氏的木傀儡术,缺的是鲛人泪。\"
月光漫过橱窗时,小夭发现柜台上的狐尾饼干全变成了缠绕的蛇形。相柳最别扭的那颗头正偷偷把糖霜舔成月牙状,而花店传来的笑声里,有藤蔓破土而生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