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被战火撕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气息。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与刀剑碰撞的铿锵声交织成死亡的乐章,城下堆积的尸体已经摞成了小山。文鸳身披玄铁重甲,头盔下的双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猛虎般率先登上云梯。
\"将军小心!\"身后的亲兵话音未落,一支流矢已擦着文鸳的面颊飞过,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文鸳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战靴重重踏在染血的梯阶上,每一步都仿佛要将这木梯踩碎。城头的汉军弓箭手疯狂射击,箭雨倾泻而下,却被他挥舞的战刀一一格开,火星在铁甲上迸溅。
\"都给我滚开!\"文鸳一声暴喝,声如雷霆。他猛地纵身跃上城头,战刀横扫,三名汉军士兵的头颅瞬间飞起。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的面甲上,顺着铁甲的纹路缓缓流淌。他抬手抹了把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痛快!\"
远处的孙礼立于曹璟身侧,手抚长须,眉头微皱。他转头对曹璟低声道:\"陛下,文鸳此子勇则勇矣,但杀性太重。方才明明可以生擒那三名士卒...\"
曹璟目光紧锁城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想起昨夜军帐中文鸳说的话:\"陛下,末将不要什么俘虏,只要敌人的首级!\"当时那年轻人眼中的狂热让他心惊。此刻他轻叹一声:\"孙公,乱世之中,正需要这等虎狼之将。\"
孙礼摇摇头,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陛下明鉴。但为将者,当知'杀降不祥'的道理。文鸳年纪尚轻,若一味纵容...\"
\"孙公多虑了。\"曹璟打断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待平定蜀地,朕自会好好调教这头猛虎。\"他心中暗想:这样纯粹的杀器,用好了就是开疆拓土的利器,用不好...他眯起眼睛,看着城头上如魔神般的身影。
城头上,文鸳的重甲步兵已占据上风。他踹开一具无头尸体,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魏狗受死!\"转头看见一名汉军将领持枪刺来,枪尖寒光凛冽。
文鸳不躲不闪,反而兴奋地大笑:\"来得好!\"他左手如铁钳般抓住对方持枪的手臂,猛地一拽。傅俭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重重砸在城砖上,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降否?\"文鸳的刀尖抵在傅俭咽喉,声音冷得像冰。
傅俭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文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见过太多临阵求饶的软骨头,倒是少见这般硬气的。\"好汉子。\"他低声道,手上却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看着滚落的头颅,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烦躁:这样的对手,本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
\"将军!西侧还有残敌!\"部下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文鸳甩了甩刀上的血,重新戴上头盔,又变回了那台无情的杀戮机器。\"随我来!\"他大吼着冲向新的战场。
当夕阳将城墙染成血色时,曹璟和孙礼并肩走上城头。孙礼望着正在清点战果的文鸳,轻声道:\"此子今日斩将七员,杀敌过百,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曹璟没有立即回答。他注意到文鸳正独自站在城墙边,望着南方出神。那一刻,年轻将领的背影竟显得有几分孤独。\"孙公,\"他突然开口,\"你说文鸳此刻在想什么?\"
孙礼捋须沉吟:\"想必是在谋划下一步进攻吧。\"
曹璟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他在想家。\"他想起前日文鸳醉酒时喃喃的家乡小调,那与战场上判若两人的模样。
远处,文鸳确实望着成都方向出神。战甲的缝隙里还残留着敌人的血迹,但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故乡的桃花。他猛地摇头,将这些软弱的念头甩开。\"还有更多仗要打...\"他低声对自己说,握紧了刀柄。
孙礼走上前,拍了拍文鸳的肩膀:\"今日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
文鸳转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桀骜的神情:\"末将只要下一个城池的首功!\"
曹璟在不远处听见这话,不由得失笑。他对着夕阳舒展了一下筋骨,对身旁的谋士道:\"传令下去,犒赏三军。三日后...\"他望向南方,\"我们往剑阁去…。\"
风卷残旗,暮色中的阳平关满目疮痍。但在这废墟之上,一个新的传说正在诞生——关于一个年轻杀神的传说。而在更远的南方,恐惧正如瘟疫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