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夜色如墨,却掩盖不住张家村冲天的罪恶。
整个村子已被彻底控制,明亮的探照灯光柱撕裂黑暗,将一栋栋泥瓦房照得惨白。
在特警队员的护卫下,学院的女生们开始跟随医疗人员,挨家挨户地搜寻被拐的妇女。
华阳公主嬴元曼跟随着一队特警来到一户人家,逐一搜查。
当他们推开一间紧闭的房门时,两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竟嘶吼着,挥舞着镰刀和锄头猛冲了出来!
“砰!”
特警队员反应极快,厚重的防爆盾瞬间顶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后退半步,但终究是挡住了致命的攻击。
旁边的队友毫不迟疑,防爆叉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叉住一人的脖颈,将其死死压在墙上。
另一名特警则迅速举起电击枪,扣动扳机。
蓝色的电弧在空中一闪而逝,精准命中另一个冲来的男人。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庭院,那男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瞬间瘫软在地。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屋内床底突然钻出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他脸上满是惊恐,冲着特警们大喊:“别!别伤害我爸爸!你们是要找我妈吗?!我带你们去找!!!”
特警们动作一顿,相互看了一眼。
在他们的任务中,抓捕时通常会尽量避开孩子,但此刻情况特殊,已容不得半点犹豫。
迅速将两个仍在挣扎的男人彻底制服后,他们跟着那个男孩,来到一个昏暗阴冷的房间门口。
男孩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怯懦:“妈…..救你的人来了…”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许久,才飘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呢喃。
男孩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并没有追问,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妈…我进来了…”
他推开房门。
然而,门开的瞬间,一声凄厉悲鸣从房内炸开:“滚——!”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看到你我只觉得恶心!你给我滚——!”
那声音尖锐而绝望,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面对母亲撕心裂肺的咒骂,男孩瘦小的身躯只是微微一颤,便又恢复了麻木。
他默默的低下了头。
这样的话,他从小听到大。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出生,对母亲而言不是希望,而是罪孽的烙印。
他不怪母亲,他知道,母亲没有错。
错的是他的父亲,他的爷爷,是这个罪恶的村庄。
他沉默地让到一旁,将门口的位置让给了身后的特警。
特警们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这些见惯了风浪的硬汉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简陋的木床。
一个瘦骨嶙峋、衣衫不整的女人靠在墙角,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她的手腕和脚踝上,赫然套着两条粗重的铁链,另一端深深地嵌在墙壁里!
看到门口出现的人影,女人立刻疯狂地挣扎起来,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
“滚——!别进来!别靠近我!我让你们滚啊——!咳咳咳…”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猛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像一根随时会绷断的弦。
嬴元曼知道,该自己上了。
她向特警投去询问的目光,一名特警沉重的点了点头,低声嘱咐:“你靠近后,注意她的情绪,如果发现……”
他话未说完,旁边一名经验更丰富的队员立刻拍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再出声。
果不其然,屋内的女子听到男性的声音后,整个人立刻应激,她猛的抱住自己,浑身剧烈颤抖,双眼充血,状若癫狂。
特警们立刻意识到,现在任何男性的出现都可能刺激到她。
于是,他们只好先带着嬴元曼缓缓退了出去,在门外静静等待,直到女人的情绪稍稍平复。
嬴元曼才独自一人,再次走进那间地狱般的小屋。
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靠近。
床角的女子察觉到了动静,可也察觉到来人身上没有那股让她作呕的气息,可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发抖,嘴里无意识的呢喃:“别过来……别过来……”
嬴元曼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得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
她无法想象,这位姑娘究竟吃了多少苦,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只能先蹲下身,与那女子平视,用自己所能达到的最轻柔的声音说道:“姑娘,没事了,没事了,你别害怕。”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落在嬴元曼身上,在看清她干净的脸庞和身上无比熟悉又整洁的作训服后,一滴滚烫的泪,毫无征兆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嬴元曼的心瞬间被这滴泪烫得生疼,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她。
可就在接触的瞬间,那女子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的尖叫起来:“啊——!别……别碰我!!!放开我——!”
说着,她猛的一扭头,一口死死咬在了嬴元曼的肩膀上!
“嘶——!”
剧痛让嬴元曼倒吸一口凉气,在门外悄悄观察的特警们心头一紧,立刻摸到了门口,准备随时冲进去。
可屋内的嬴元曼,却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推开她。
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此刻绝不能放手。
她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将怀中剧烈颤抖的人抱得更紧,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被长发掩盖的,骨瘦如柴的后背,像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一遍遍的轻声重复:“没事了,没事了,你别害怕,我们来救你了,我们……我们来救你了……”
那轻柔而坚定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死死咬着嬴元曼肩膀、双眼充血的女人,听着耳边不断重复的话语,身体的抖动竟奇迹般地缓缓平息下来。她慢慢松开了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啪嗒啪嗒落下。
当她再次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看清了她身上的衣服,终于,那道在绝境中为自己建立的坚墙,为反抗而铸立的武装,轰然倒塌。
没人知道,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岁月里,为了反抗那个恶心的男人经历了什么。
她咬下过他脖颈上的肉,她被毒打过,被饿过,被锁着,却从未放弃。
如今,她终于等到了。
她伸出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的双手,死死抱住嬴元曼,放声大哭,那哭声里有无尽的委屈与绝望。
“你们……怎么才来啊……”
这句令人心碎的问题,让嬴元曼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瘦弱的躯体抱得更紧,哽咽着说:“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
“呜——呃……”
怀中的人闻言,哭得更加泣不成声。
……
与此同时,村子另一头,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里。
嬴阴嫚打着强光手电,跟在一队特警身后缓缓搜索。当地窖的恶臭几乎让她窒息时,她的手电光束扫过了一个角落。
嬴阴嫚的瞳孔骤然一缩:“我找到人了!”
特警们立刻围了过来。
光束下,那是一个极其瘦弱的姑娘,蜷缩在稻草堆里,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眼角、嘴角全是青紫的淤青,此刻正昏迷不醒。
嬴阴嫚见状,连忙上前将那姑娘半抱起来,入手处是一片冰凉和硌人的骨头。
她焦急地轻拍着对方的脸颊:“姑娘!姑娘!醒醒!你快醒醒!”
或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怀中的人终于动了动。
然而,当她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抱住后,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咒骂:“谁!你特么的别碰我!你个畜生玩意!你放开我!不然老娘下一脚一定让你特么的断子绝孙!你给我滚啊——!”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着,却没能等到嬴阴嫚的回应,便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特警队员赶紧上前检查,脸色凝重:“不行,她身上内外伤都太重,而且看情况已经脱水,必须立刻送医院!”
嬴阴嫚闻言,立刻点头。
她看着姑娘身上有明显撕扯痕迹的衣服,立刻将自己的作训服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那位姑娘的身上。
随即,她抱着姑娘,跟随特警队员们迅速离开了地窖。
当嬴阴嫚随着特警将人抬出地窖时,发现村子中央那座最大的砖瓦房前,已经站满了人。
地方派出所、市局的警车闪烁着红蓝的警灯,将整个院子照得通明。
李今越正站在院子中央,神情肃穆。她身边,除了荷枪实弹的军人和警察,还站着一个身穿辅警制服的年轻人。
而在他们对面,一个同样瘦骨嶙峋,但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作训服的女人,正对着一名警察说着什么。
那个辅警看着女人,突然情绪崩溃,涕泗横流的喊道:“妈!你什么都跟警察说!你是真的要爸去死吗?!你对爸!对我!难道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听到这番话,那女人缓缓转过头,眼中迸发出能将人焚烧殆尽的恨意,她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刺耳。
“呵,感情?!我呸!”
“我跟你们能有什么感情?你知道我是怎么生下你这个孽障的吗?”
女人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自己亲手生下、却让她无比恶心的男人,一字一句,如同泣血。
“我十六岁,就因为自己的好心被拐到这个地方,卖给了你爹那个四五十岁的老畜生!那时候我想跑,那个老东西就召集全村的人把我抓了回来!从那天开始,我过的就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被xx了衣服,被关在地窖里,每天……每天都被你爹那个老畜生xx!才生下了你这么个东西!”
“呵,现在你竟然有脸问我,跟你爹有没有感情?”
“你从小到大,我求了你多少次,求你帮我逃出去?你管过我吗?!没有!你一次都没有!”
“你只在乎你自己!!你跟你爹一样,就是个畜生。”
说完,那女人就转过头去,再也不看那个让她恶心了一辈子的‘儿子’。
“妈——!”
那辅警青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可他的母亲,连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径直走到了负责记录的警察面前。
然而,当警察从村长家搜出了他买卖人口的证据后,他们才知道,这个村子,究竟有多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