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听到张排长的问话,李敢再度挣扎了起来,脸也涨得通红,可那绳结却越挣越紧,像一条毒蛇般死死勒住他的手腕。
张排长松开手,好整以暇的将人提溜起来,像拎一只小鸡仔似的,把他往旁边台阶上一放,让他成了全操场瞩目的“典型”。
“行了,小子,别白费力气了。”张排长拍了拍手,笑呵呵的说道,“我给你打的可是抓俘虏时用的绳结,你越使劲,只会越难受。”
李敢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自己十多年的苦练,是不是都白费了,被别人这么轻易的一招放倒。
而此刻,操场上,其他班级的队列里,那些武勋世家的子弟们看着这一幕,无不喉头滚动,暗自心惊。
他们虽与李敢不熟,却也知道他是将门出身,也绝非草包,毕竟,飞将军李广威名赫赫,谁不知晓?尤其是方才那几下交手,李敢招式娴熟,功底扎实,在同辈之中已属翘楚。
可张排长赢得太轻松了,那简直是从从容容,游刃有余,大气都不带喘的。
而且张排长那基本就是一招制敌,众人甚至都没看清他真正的实力深浅,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这让在场的武勋子弟们无不震惊,尤其是尉迟宝琳和灌强,悄悄的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自认武艺不输李敢,可换作自己上去,又能在张排长手下走过几招?
张排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目光重新扫过三班的队列:“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们教的这些东西没用吗?”
队列里鸦雀无声,那些先前还满脸不屑的勋贵子弟,此刻都低下了头。
“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没意见了。”张排长满意的点点头,“那就继续训练。”
话音刚落,一个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消息砸了下来。
“另外,因李敢、公孙威无组织无纪律,影响集体。”张排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原定三公里跑的训练,改为四公里,要求二十分钟内跑完!俯卧撑三十五个改为四十五个!引体向上七个改为十二个!全班有一个人掉队,或者没做完,就继续加量!听清楚了没有!”
“轰——”
听到自己的训练加倍,三班的队列里瞬间喧闹了起来。
“报告!”队列里,一名文弱书生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讲。”
那学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教官……四公里……是多远啊?”
张排长闻言挑了挑眉,指着那圈红色的塑胶跑道:“绕着操场跑十圈,就是四公里了。”
十圈?!
看着那长长的跑道跑道,班里那些本就不擅运动的学子们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
这么长的跑道跑十圈,还要在二十分钟内跑完?这……这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一时间,队伍里哀声四起。
“行了行了,都唉声叹气的像什么样子!”张排长非但没有安抚,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在队列里那几个武勋子弟身上来回逡巡:“如果你们班还有哪些武勋世家的子弟不服气的,并且,你们班的其他人也愿意信任他,你们可以让他们出来挑战我。只要赢了我,这些加上的训练全免,并且,以后只要完成基本训练,剩下的时间你们随意玩耍。”
他的话锋一转,笑意更浓:“当然了,但如果我赢了,你们以后就得全听我的。而且,我赢一次,训练就多加一公里,俯卧撑加五个,引体向上加三个,怎么样?”
这番话一出,整个操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与此同时,操场的另一边,除了年纪尚幼的小班的学子们在教官带领下饶有兴致的看戏,其他班级的教官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向自己的学生抛出了类似的选择。
杨班长对着二班,慢悠悠的说道:“我们班的条件可以放宽点,挑战我,赢一次,全班的下午都自由活动。当然,输了的后果,和三班一样。”
所有班级,都被给予了十分钟的讨论时间。
操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而此刻,三班的同学们顿时聚在了一起,就连公孙威也被放了回去和同学们一起讨论对策。
公孙威回到队伍后,满脸愧色,朝着众人深深一揖:“诸位,抱歉,因我与李敢之故,才让诸位同窗受此牵连。”
其他学子本因他和李敢而心生怨气,可见他态度诚恳,加之他本身也是被李敢连累,怨气便散了大半,只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仍被教官训话的李敢。
那边,张排长已走到李敢面前,宣布了对他的处罚:在全班原有加罚的基础上,他个人再多跑一公里。
李敢本就对连累同窗心怀愧疚,一听这话,便梗着脖子犟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做错事的是我!你……你别罚他们,有什么处罚,我一个人担着!”
张排长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暗笑:还挺讲义气。
随即,他直接说道:“不好意思啊,这条在我们军中可不适用。我们一开始就说了,你们是一个集体,一人犯错,全班受罚。”
李敢急了:“为什么!我爹也带兵!他就不这样!”
张排长懒得跟他细细分说,只是给他松了绑,干脆利落的道:“你爹是你爹,我们是我们。纪律就是纪律,这点我们上午就跟你讲过了,是你自己不听才造成的后果。”
说着,他一把将人拉了起来,“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再说了,全班四十多个人,你一个人怎么担?你一个人跑四十多公里?做几百个俯卧承和引体向上?”
李敢立刻道:“我可以!你别罚他们了!”
张排长闻言顿时无语了,当即表示道:“不,你不可以。即便可以,我也不会同意。”
“所以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吸取教训,然后先去和你的同学道歉,而不是和我在这儿扯皮。”他拍了拍李敢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行了,年轻人,一点小错罢了,去好好和同学们道个歉,他们会原谅你的。”
听到这番话,李敢不由地抿了抿嘴,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垂头丧气地走向自己的班级。
三班的同学们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心中的怨气已然消散。见李敢回来,也并未多加指责,只是继续讨论着对策。
半小时后,不出意外的,整个操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
只见宽阔的跑道上,乌泱泱全是正在跑步的学子,而他们的教官则在一旁,嘴角挂着熟悉的坏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诶——!六班的!干什么呢?啊?我是让你们跑步!不是让你们走路!一个个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呢?这才一公里不到呢,怎么速度就慢下来了?这还有四公里呢!跑不完你们就给我接着跑哈!”
是的,在教官们给出了“公平”的约定后,各班的武勋子弟们纷纷不信邪。他们基本都说服了自己的同窗,打算赌一把!万一自己打赢了教官呢?那下午可就全都自由了!输了也才加那么点训练量,划算!
然而,他们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些教官为何敢给出如此诱人的条件。
毕竟,如果是一个现代人,只要知道这些教官所属的连队,恐怕就没什么人会觉得自己能赢。
除了张排长和杨老班长这两位从李今越原单位的武装侦察连调来的精锐,其他教官的来头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中有不少人是来自“红一连”、“刘老庄连”这样的英雄部队,而剩下的人,其部队番号喊出来,更是足以令人胆寒——比如“响箭”。
此刻,操场上,尉迟宝琳、灌强、陈掌几人更是欲哭无泪。
尉迟宝琳一边跑,一边红着眼眶,看着身边擦肩而过的其他班的同窗,逮住一个同样红着眼圈,看上去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问道:“诶,兄弟,你是哪个班的啊?你们要跑多少公里啊?”
那人闻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九班的,五公里。你呢?兄弟,你哪个班的?跑几公里啊?”
尉迟宝琳等人一听,人直接麻了:“二班的……六公里……”
陈掌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教官规定最多五人可以挑战,他们班出了三个人,输了三场,若不是房遗直和其他同学死活拦着,他们还不服气想接着打呢!怎么这个班才上了两个就不继续了?
他当即问道:“教官不是说了可以上五个人挑战吗?!你们班怎么就上了两个!你们也太没骨气了吧!”
然而,那同窗听到这话,更是欲哭无泪,当即吼道:“你们懂个屁啊!我那教官他就不是人啊!我特喵从小就被周围的人说是天生神力,天生将才!都快被吹成武曲星下凡了!全班就我力气最大!”
少年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随即哽咽道:“结果呢!我刚上场自报家门,那教官就只说了一句‘响箭’,我们就动手了。我就跟教官对了一拳啊,就他喵的一拳!我他娘的骨头都快断了!这他娘的怎么打啊!!!”
听到这番话,别说是尉迟宝琳他们了,就连周围跑过的其他武勋子弟也纷纷陷入了沉默。
他们就不明白了!后世的这群军人,到底他喵的是些什么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