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玲的话,古代学子们顿时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了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教官。
赵玲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好奇、或紧张、或不以为然的年轻脸庞:“各位同学,你们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玲,是你们此次军训的总教官。”
话音刚落,高老师等一众班主任率先鼓起了掌,学子们见状,也纷纷跟着拍起手来,掌声虽然稀稀拉拉,却也算是一种回应。
赵玲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欢迎,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谢谢大家。那么,在军训开始前,我要先强调几点。”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苦读出身的寒门,平民学子,但同样也有不少勋贵公子。但不好意思,从现在开始,你们过往的身份统统作废。你们现在的身份只有一个——学院的参训学员!你们的任务,也只有一个——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在我们眼里,你们都是一样的,谁都没有特殊待遇。”
这番话,与李今越在开学典礼上说的如出一辙。
队列里,那些不服管的勋二代们那颗刚刚被压下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是!自己在家里的时候就被各种各样的规矩管,怎么这来了后世还要被管,那自己不是白来了吗?
赵玲没理会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踱步间,声音愈发严厉:“至于训练纪律,我先说在前面:训练开始后,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喊口号要响,做动作要齐!说话前先喊报告,所有行为,令行禁止!”
她目光扫过全场:“古往今来,任何一支强军,无不是纪律严明,这点,我想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
光幕下,各朝的帝王将相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们训练期间的纪律很简单,”赵玲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时间观念!集合、训练、吃饭、休息,所有时间点必须卡准。一人迟到一秒,全班陪着受罚!”
“哗——”
此言一出,学子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此言一出,学子们顿时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声四起。
“什么?后世不是讲究开明吗?怎么还搞连坐之法?”
“一人犯错,全班受罚?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赵玲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继续道:“第二,着装要规范!统一穿军训服,帽子、腰带、鞋子必须佩戴整齐。腰带要系好,不许私自改动衣服,不许佩戴任何首饰,不许留长指甲!”
“第三,服从指令!教官下达的任何口令,不管是‘稍息’‘立正’还是其他动作,听到就必须立刻执行!有疑问可以事后提,训练中,不许顶嘴!”
“第四,训练期间不许交头接耳,不许玩手机!自己的物品要按指定位置摆放好,丢三落四的,自己承担后果!”
“第五,关于你们的宿舍内务整理。这一点,等晚上,我们会安排教官教你们。我只强调一点,在这一周里,我们会每天随机抽查宿舍内务。如果宿舍内有任何一人的内务不达标,那么,整个宿舍就等着一起挨罚吧!”
她说完,目光如炬,高声喝问:“听清楚了没有?”
学子们被这一连串的规矩砸得有些发懵,下意识的抿了抿嘴,最后有气无力的回应道:“听清楚了……”
赵玲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都没吃饭吗?!大声点!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这一次的回应响彻操场,总算像了点样子。
赵玲这才面色稍缓:“现在,全体都有,坐下。”
指令来得突然,学子们面面相觑,还好各班班主任反应快,立刻组织学生们原地坐下。
赵玲随即转身,对自己身后的二十多名教官下令:“点五个人出来,演示停止间队列和行进间队列。演示完毕,各就各位,带开训练!”
“是!”其中一名老班长应声出列,立刻点了五名教官,开始进行演示。
看着教官们那挺拔的身姿,一板一眼却又行云流水的动作,学子们看得目不转睛。
即便是尉迟宝琳,也忍不住跟旁边的灌强嘀咕:“诶,你看他们走路这架势,还真挺帅的。就刚才他们负手站那儿,我都感觉很有气势诶。你说他们这到底是怎么走出来的啊?”
然而,灌强却撇了撇嘴:“不清楚,一会儿估计会教吧。不过……我觉得这东西中看不中用啊!我还以为会教咱们真功夫呢,结果就教这个?”
尉迟宝琳反驳道:“不会吧?我记得在幻境里,那个张排长他们不是很能打吗?赵玲教官还是郡主以前的队长,肯定很厉害!应该会教咱们点真东西吧?!”
“我看悬,”灌强摇头晃脑,“他们厉害,靠的是后世那些神兵利器。论拳脚功夫,除了攻城时在武器上插把小刀,也没见他们展示过其他的武艺。真要单打独斗,我看他们未必是我的对手。”
众人不置可否。
而尉迟宝琳此刻正兴致勃勃,盘算着等自己学会这走路的姿势,回了长安城,自己就是街上最靓的仔,也没再接话。
很快,演示结束。
训练正式开始。
负责高老师班级的教官,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容严肃,不苟言笑,说话言简意赅。
训练开始后,他只喊了两个字:“立正。”
然后,便再无一言,只是背着手,在队列中来回巡视。
学子们连忙学着刚才演示的样子,努力站好。
十月的南方,秋老虎依然肆虐,太阳晒在身上,汗水很快就浸湿了作训服。
可教官就在旁边,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巡视,让谁也不敢伸手去擦一下脸上的汗。
教官一边走,一边纠正着学子们的姿势。
“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腿并拢!”
说着,他走到房遗直身边。
房遗直心中一紧,暗道:莫非自己哪里做错了?
教官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但还是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两腿要挺直。”
随即,又起身,手掌虚扶在他的小腹前:“小腹微收,自然挺胸。”
虽然只是轻微的调整,房遗直的脸颊还是有些发烫。
毕竟,在他们那个时代,被别人如此直接的接触身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还是习惯性的礼貌道:“多谢教官。”
教官头也不抬,冷冷的说道:“说话前,先打报告。”
房遗直又是一阵尴尬,暗恨自己怎么忘了!立刻挺直身体:“是!”
这一幕,看得尉迟宝琳差点笑出声来。能看到房遗直这“假正经”吃瘪,可太难得了!
然而,当他看到教官朝自己走来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立刻装出一副严肃至极的表情,站得笔直。
教官打量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但还是走上前,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向下压了压:“两肩放平,不用绷那么紧。”
说着,手又扶上他的后脑:“头要正,颈要直,下颌微收。”
调整完毕后,教官又点了点头:“不错。”
这一声“不错”,通过光幕,清晰的传到了鄂国公府,让光幕前鄂国公府内的尉迟敬德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天爷啊!自家这混账小子,头一回听见外人夸他!
尉迟宝琳更是得意,不为别的,就因为教官夸了他,没夸房遗直!一时间,他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愈发卖力。
然而,军训,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在停止间队列的训练完成后,教官的声音再度响起:“下一个科目,班行进间队列训练!接下来,当你们听到‘齐步走’的口令时,左脚向前迈出约七十五厘米,大概就是你们平时走路的步子再稍微大一点!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
“啪!”全班动作还算整齐。
“齐步——走!”
一时间,队列中脚步声响起,却杂乱无章。
李今越和校领导们分班时,特意将各朝代、各种出身的学子打乱混编。有些平日只知死读书的学子,身体协调性极差,经过一上午的站姿训练,早已筋疲力尽,迈出的步子歪歪扭扭,整个队列如同波浪般起伏。
“立定!”周教官的脸色沉了下来。
学子们手忙脚乱地停下。
“齐步——走!”
情况依旧,队列乱七八糟,甚至有人差点被绊倒。
“立定!”
“齐步——走!”
周而复始的口令,枯燥乏味的动作,在操场上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眼看着周围,那些年纪尚幼的小班学子在完成基础训练后,早已解散,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坪上休息;就连一些和他们年岁相仿的班级,在走完几遍齐步后,也已原地坐下,与各自的教官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
唯独他们班,还在教官愈发阴沉的脸色下,一遍遍地重复着“齐步走”和“立定”。
这种鲜明的对比,让尉迟宝琳和他的那群弟兄们心态彻底崩了。
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几个同样因为队列走不齐、被教官带着继续“磨洋工”的班级陪着,加上李今越和赵玲那两道锐利的目光时不时在各训练队伍间来回巡视……
以这群勋贵子弟向来吃不得半点亏的性格,恐怕早就当场爆发,指着那几个一直做不好动作的同窗鼻子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