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到右翼！注意火力掩护！”
欧阳无奈的声音在电台里炸响。
蓝军重机枪手立刻架起武器，子弹像泼雨似的扫向碉堡。
压的红军抬不起头。
这火力的优势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别他妈给我节省子弹。”
“给老子往死里打。”
欧阳无奈大声的喊着。
战场上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
还有各个连队长官的嘶吼声。
周明拽着那个新兵往旁边躲。
“扔烟雾弹！”
三颗烟雾弹滚出碉堡，白烟瞬间笼罩了高地顶部。
蓝军的冲锋被挡了一下，欧阳无奈对着电台吼。
“一营跟我冲！烟雾散前拿下碉堡！”
“杀啊——”
蓝军士兵踩着烟雾往上冲，二连的微声冲锋枪在烟里喷吐火舌，不少人刚冲出烟雾就被红军的冷枪放倒，红烟在白烟里像开败的花。
“排长！他们上来了！”王亮指着烟雾里隐约的人影，声音都变了调。
周明抓起最后三颗手榴弹。
分给两个新兵。
“拉环套手指上，等他们靠近了再扔！”
他自己留了一颗，手指死死抠着拉环。
“记住了，咱们是红军尖刀排的兵，死也得站着死！”
烟雾渐渐散了，蓝军士兵的脸越来越清晰。
新兵如同杀红的眼一般疯狂的扣动着扳机。
那个蓝军士兵愣了一下，随即举枪对准了他。
另外一个新兵猛地扑过去把他推开。
子弹钻进了他的后背，红烟“腾”地冒了起来。
“六子！”周明目眦欲裂，拉着另外一个人往碉堡深处退，“跟我来！守第二道防线！”
此刻的蓝军乌泱乌泱的冲向了第1道防线。
他们很可能连第2道防线都守不住。
甚至会牺牲在这里。
碉堡被蓝军撕开一道口子时，周明正在上弹药。
王思咬着牙说：“排长，别管我，给我颗手榴弹，我跟他们同归于尽！”
周明没理他，抓起旁边的炸药包。
“小虎，把王思拖到弹药库！快！”
“排长你去哪？”
“炸掉缺口的所有蓝军战士！”
周明的声音像冻住的石头，“你们在里面守着，能多撑一秒是一秒！”
他抱着炸药包冲向缺口，蓝军士兵正从缺口往里挤，第一个人刚探进半个身子，就被周明撞了出去。
“来啊！老子在这儿！”周明扯开导火索，火星滋滋地烧向炸药包。
“排长！”小虎喊着扑过来，想把他拉回来。
“滚回去！”周明一脚把她踹开，“告诉后面的人，208高地没丢！”
炸药包爆炸时，好几个蓝军战士身上都冒起了蓝烟。
欧阳无奈爬起来时看见缺口处阵亡了很多战士。
红烟和蓝烟混着黑烟冲天而起。
按照规则，周明“阵亡”了。
“冲进去！”欧阳无奈嘶吼着。
现在他们的人还多。
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弹药库里，小虎手里紧紧攥着周明留下的手枪。
外面传来蓝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王思扯掉他的手，哑着嗓子说：“打吧……我掩护你……”
小虎摇摇头，把最后一颗手榴弹的拉环套在手指上。
“排长说了，站着死……”
这就是老兵给新兵传授的道理。
华国军人从来没有怕死这一说。
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亡。
门被踹开的瞬间，小虎拉响手榴弹冲了出去，王思抓起地上的步枪扫射，子弹打光了就用枪托砸。
爆炸声响起时，王思看着小虎身上冒起的红烟，突然笑了。
他想起出发前，周明拍着他的肩膀说“咱们排，一个都不能少”。
现在…………
………………
“报告营长，208高地已拿下！”通讯兵的声音带着疲惫。
欧阳无奈站在碉堡残骸前。
他看着上空的烟雾，突然问：“咱们……牺牲了多少？”
“一营阵亡42人，二连阵亡29人，合计71人。”
“红军呢？”
“全……全没了，一个活的都没有。”
欧阳无奈沉默了。
风卷起地上的弹壳，撞在碉堡的断墙上，叮叮当当响。
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喊“红军尖刀排”，又好像听见手榴弹的拉环声，混在风声里，像谁的呜咽。
远处的207高地还在响着炮声，欧阳无奈摸出怀里的伤票。
他突然想起周明最后撞向蓝军的背影。
像颗没拉弦的手榴弹，用自己的“牺牲”，在空巢般的高地上，炸出了最烈的火花。
“统计战果吧。”
他对着电台说，声音很轻，“红军……一个排，全员‘光荣’。”
“死战至最后一人，直至全员牺牲。”
风里，仿佛还回荡着小虎拉响手榴弹时的喊声，混着王思的机枪声，老兵的骂声，周明的吼声。
那是一个排用全部“生命”，在空巢高地上，喊出的最后战歌。
这是112旅的精神。
这也是整个华国军队的精神…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