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妇人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大眼瞪小眼。
一群村民神色焦急地穿透她们的身体，快速地朝山洞里奔驰而去。
赵僖率先冲进山洞，嘴里唤着娘亲，悲凄至极。
村长赵大富指挥众人点燃山洞的火炬，挨个查看赵僖这一支的坛子。
不多时，众人指认出赵僖老爹的骨坛后一个坛子盖了盖子没有密封。
赵僖哭喊着扒掉盖子，看着自己的老娘耷拉脑袋盘坐在坛子里，整个人软了下去。
赵大富一阵头疼，他这个侄子读书读傻了，自己老娘被儿媳妇气的寻了短见，真真是不知所谓呦。
让人将赵僖拉一边去，又叫老郎中看看赵僖他娘还能不能救，能救就救，不能救封坛。
老郎中一路让人架着跑，浑身都快散架了，抖着老手搭在赵僖老娘的后颈上。
咂摸了五六个呼吸功夫，老郎中开了口：“能救!”
赵大富闻言扯着老郎中后退，把地方让开。
几个跟来的婆子听说许妇还活着，得了村长的吩咐将人抬到洞口亮堂地儿。
老郎中拿回自己的药囊，从里把扒拉出来几个做好记号的药包。
让人从洞外祭祀大缸里挖了碗水，半碗泼赵僖老娘头脸上，留半碗和药。
老郎中边和药边神神叨叨的叨咕着，不明所以的还以为他和谁骂架。
许妇脸上的水淌完，老郎中也和好了药。
让人掰开许妇的嘴，半碗药被老郎中硬灌下去。
灌完药老郎中叫人拖着赵僖跪到许妇的脚头上，缺了一半牙的嘴里秃噜出来一段话：“喊你娘回来。今天你娘回不来，你就没爹没娘喽，你媳妇气死婆姆也要出族，你又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咋领两个娃呦!”
一句话成功让赵僖嚎叫老娘，他傻读书读傻书，不代表他不孝顺，书里句句有孝义，他爹死的早，老娘好不容易拉扯大他和妹子，要是老娘让媳妇气死了，他的书就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山洞里鬼哭狼嚎，山洞外道路边两个光影神情莫名。
芈一歌看对面妇人眼神悲伤木讷的盯着自己身后，尴尬的问：“你儿子?”
妇人点头。
芈一歌也点头：“嗓门挺大，挺好的。”
尴尬的脚抠地面，人家是鬼她是鬼，人家白净她黢黑，人家死了有人送她也死了谁人闻，差别咋就辣么大呢。
听着身后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叫一个真情流露，芈一歌忍不住劝了一下。
“你儿子哭的嗓子都快哑了，你不去看一眼。”
主打一个拉着当事人看热闹。
“孩子都是咱们女人身上掉下来的肉，临了临了孩子送你最后一程，你要是不去看一下，将来孩子老了问你有没有见他最后一眼，你怎么回答。”
芈一歌老想看这个世界的热闹啦，叫的那么好听，听又听不懂，当事人能听懂，叫上呗。
疾步上前拉住妇人手臂。
嗯，真好。
同为魂体，果真能接触。
嗯…呐…
芈一歌眼睁睁看见妇人脸皮扭曲，一下将她扑飞。
大意了…
芈一歌重重的撞到石板上，摔的七荤八素。
“娘…娘…”
赵僖见老娘猛的坐起又倒下去，大脑一片空白。
娘诈尸了，娘死了。
他没有娘了…
赵僖悲从中来，哭的声音更大了。
不光赵僖，其他人也吓一跳，赵僖老娘坐起来是起尸吧?
唯有老郎中老神在在，脸上挂着秘之微笑：“么事么事，魂回来了，抬回家将养两天就成。”
众人听后舒了口气，胆子大的胡婆子探了一下赵僖老娘的鼻息，感觉有气流吹动，朝众人点头。
赵大富看人救回来了，没好气的给赵僖一个白眼，路怪远的，凭赵僖个窝囊废背他老娘回家累不死他，招呼几个劳力做个架子把人抬回去。
下山路上，赵僖两个堂兄弟架着赵僖，一个兄弟和李家男人抬着赵僖老娘，三个婆子和另外两个中年走在后面。
赵大富扶着老郎中赘在最后边：“三叔真厉害，死人都能治好，老话咋说，活死人肉白骨。”
赵大富翘着大拇指，脸上写满了敬佩。
“咳咳…”
老郎中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哪有那个本事，还活死人肉白骨，羞死个人喽。
老郎中一晃一晃的脚步停止，拉着赵大富的手，悄悄地在赵大富耳边讲：“大富，你老叔哪有那个本事，你爷教我们几个医术的时候，你老叔我最会偷滑，叔的药包里就那几种药，都是你爷爷传下来的方子。”
“老四家的当成没死，就是闷昏过去了，醒点水配药，呛两嗓子出出热可不就坐起来了。”老郎中示意赵大富去看赵僖：“小崽子读书读傻了，老娘也不管，儿女也不问，娶了个媳妇还磋磨哑巴娘，不吓一吓小崽子，老四家的能活成？”
赵大富目瞪口呆，这里边咋还恁多事。
“高!”
赵大富咂磨不到他老叔深浅，叔伯五个跟他爷学医，最后行医只有老郎中，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老叔，会来事儿!
老郎中两只眼前一边一个大拇指，气的他把赵大富推一边去：“你老叔我厉害我知道，要你显摆?”
“我不是夸你老嘛。”赵大富讪讪一笑。
叔侄俩说说笑笑，看着离村不远，老郎中不忘对赵大富说：“保密噢!”
赵大富笑着答应：“保密!”
老郎中板着脸：“保密?”
“都保密!咱爷俩感情摆搁这呢，你大侄不是瞎传话的人！”似乎怕老叔不信，赵大富又补了一句：“我要敢乱传，就叫我爷回来训我！”
五十多岁的赵大富让老郎中逼的拿去世爷爷发誓，也是够够的。
老郎中见赵大富急的把他爷爷自己老爹搬出来，简直没眼看，还村长呢，屁都不是。
“老叔老叔，信我…”赵大富久久没等到老郎中回信，怕他以后仗着辈份给自己小脚穿，拉着老郎中的胳膊不肯走。
老郎中没法，谁让几个兄弟中侄子们都爱黏他呢，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侄子自己哄。
老郎中没好气的说道：“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