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王浩手中的橡胶棒重重地落在李天元身肩头,沉闷的声音犹如闷雷般在这狭小的审讯室炸响,即便相距甚远,也能感受到那皮肉撕裂的痛楚。
直击心扉,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
李天元脸色涨红,银牙紧咬,愣是没吭一声。
王浩耻笑,戏谑地盯着面前的李天元。
“还挺能忍,我倒想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浩浩,打他,给额恨恨的打,最好把他打成残废,让他生不如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大姑,你觉得他落在我的手里,还有出去的可能吗?”
语落,王浩手中的橡胶棒如同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
一下接一下,重重地砸在李天元的肩头和后背。
每一记棍棒的重击,皆在李天元的脊背上烙印下一抹青紫色,如同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瘀血之花。
渐渐地,那薄弱的皮肉再也无法承受这份重负,细微的裂痕悄然浮现,宛如干涸大地上的裂痕,随后,一抹抹鲜红渗出,悄无声息地浸湿了厚重的棉袄,斑驳了衣襟。
王浩越打越来劲,越打越兴奋。
整个人状如疯癫,宛如变态。
然而,就在这时……
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
审讯室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随即,刘树生身形一闪,犹如离弦之箭,猛地冲进屋内,瞬间立于王浩身旁。
未及对方反应,他腿部发力,一脚凌厉地扫向王浩腰间,动作干净利落,迅猛如电。
砰!
又是一声闷响。
王浩甚至都没看清来人,就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八蛋,谁让你乱用私刑的?国家赋予你执法之权,你就是这么执法的?”
刘树生单手指着王浩,气得破口大骂,
“谁?谁tm的打我?”
王浩扶着吃痛的老腰,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捡起地上的橡胶棒就要朝身后之人砸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在原地。
将那高高举起的橡胶棒僵持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整个人都懵了。
大脑宕机,一片空白,
“你,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派出所的审讯室?谁让你进来的?”
王香兰眼见有人敢在派出所打王浩,当即出面,厉声呵斥。
敢把副所长不当干部,是可忍,姑姑不能忍。
只见她两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吼道:
“浩浩,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他给我轰出去。”
“局,局长,我,我……”
王浩吓得尿不湿都尿湿了,慌忙之中丢弃了紧握在手的橡胶棒,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
“我,我不知道是您啊,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少他娘的废话。”
刘树生虎目一凛,圆睁如铜铃,单臂猛地一挥,指尖如剑直指王香兰与张大喜,沉声质问道: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审讯室?”
“局,局长,她,她……”
“额是王浩的姑姑,我们在审问肇事逃逸的罪犯。”
王香兰瞥见王浩对刘树生的称呼中带着一个恭敬的“局长”二字,心中顿时明了了几分,连忙收敛起先前的傲慢神色。
她迅速转身,姿态放得极低,腰身微弯,一连串的辩解话语便流畅而出,企图挽回些许颜面。
“对对对,我们正在审问肇事逃逸的嫌疑人。”
王浩连声回应,心想这不靠谱的姑姑终于靠谱了一会,这个理由没毛病。
然而,这份喜悦在他心头尚未停留片刻,便被王香兰那番厚颜无耻的话语打断了。
她继续道:
“局长大人,我侄儿子和您同属一个体系,若论起来,我身为他的亲属,四舍五入也算是您的亲属。咱们啊,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哼哼哼!”
刘树生被王香兰的这番言论给气笑了,这是真把派出所当成自己家了。
比他生气的还有门外的穆剑平和马建军。
尤其马建军,县长昨天刚刚调研完新寺乡,今天派出所就出现了这种荒唐之事,堂堂副所长带家属在审讯室徇私枉法。
关键被枉法之人还是县长的救命恩人。
哐当!
房门被人再次推开,穆剑平和马建军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冯四海和冯德辉,以及县里的两位干部。
穆剑平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对着刘树生直言不讳地说道:
“刘局,我真没想到在你管辖的公安系统内还会有这种害群之马,今天,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穆县,请您放心,我保证在十天内清除一切害群之马,还武阳县一个朗朗乾坤。”
刘树生那是杀人的心都有,他为了和穆剑平打好关系,这些天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价。
结果被王浩这颗老鼠屎害得他脸面尽失,险些前功尽弃。
“哼!”
穆剑平冷哼一声,从刘树生身边走过。
紧接着,露出一副和煦的笑脸,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李天元笑着说道:
“小兄弟,实在对不住了,因为我的粗心大意让你受了不白之冤。不过,你放心,我穆剑平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不管这个王浩的背景有多深,来历有多大,我一定会一究到底,还你清白。”
“县长大人,你,……我……呃……”
李天元咧嘴一笑,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就一头栽倒在老虎凳上。
众人这才发现李天元的双手双脚竟以一种近乎极限的姿态被冰冷的手铐紧紧束缚,长时间的禁锢让他的四肢早已失去了知觉。
手腕与脚踝处,猩红的血迹斑驳可见,仿佛是挣扎时留下的无声抗议。
鲜血已悄无声息地浸透了他背后厚重的棉衣,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讲述着不为人知的苦楚与坚韧。
目睹这一幕,穆剑平的双目瞬间圆睁,怒火在眼眶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视线中的一切吞噬。
他猛地一挥手,掌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拍击在冰冷的审讯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王八蛋,竟敢不分青红皂白,滥用私刑,真当武阳县没有王法了不成。”
这回,他是真的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