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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干涸的河床”与“歪斜的塔”并非易事。

杨十三郎拖着病体,在城镇西北区域的街巷间徘徊。

凡人的话语于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那些市井喧哗、讨价还价、家长里短,织成一张他早已脱离的烟火尘网。

他试图询问,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

他那迥异于常人的气度(纵然落魄至此,脊背依旧不自觉挺得笔直),深陷却锐利的眼神,以及过于简洁古怪的问询方式,只换来警惕的打量和匆忙避开的脚步。

又一次徒劳的尝试后,他倚靠在一条僻静巷口的斑驳墙根下喘息,肺腑如同风箱般拉扯作痛。

左眼的金印在人群熙攘处跳得格外厉害,凡俗的浊气与杂乱思绪似乎令它极为不适。

巷口斜对面,有一间小小的茶肆,布幌旧得发白,上书一个“知”字。

几张歪斜的木桌摆在门外,三两个脚夫模样的汉子正埋头吃着粗茶淡饭。

杨十三郎的目光却被独自坐在最角落的一人吸引。

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像个落魄书生,面前只放着一盏清茶。

他看似悠闲,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无意识地划着,眼神却清亮得很,不动声色地扫过街面每一个行人,偶尔在个别人身上停留一瞬,眸底闪过思索的光。

当那人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巷口的杨十三郎时,骤然定住了。

杨十三郎心中一凛,本能地欲退入巷中阴影,却已不及。

那青衫人已起身,付了几文茶钱,状似随意地朝他这边踱来。

“这位郎君,”

那人在五步外站定,拱了拱手,笑容温和,语气却无丝毫暖意,“面生得很。在此盘桓半日,似在寻物?又或是……寻路?”

杨十三郎沉默,全身肌肉悄然绷紧。

他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微弱、却被刻意压制过的灵韵,绝非寻常凡人。

青衫人见他戒备,笑意深了些,声音压低:“兄台不必紧张。在下知北游,一介闲散人,偏爱打听些奇闻异事。观兄台气宇不凡,却伤病缠身,流落至此,打听的又是西北荒僻之所……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与你无关。”

——前面已经见过一面,还赠过药,这知北游故弄玄虚,搞得像第一次见面一样。

杨十三郎认出是知北游后,内心有点不快……

——不好,他是忘记了吗?

杨十三郎打了个冷颤。

“让开……”

杨十三郎声音沙哑,试图绕开他。

知北游却侧步,再次拦在他身前,目光落在他下意识按住左眼的手上,又飞快扫过他虽破烂却不似凡品的囚衣布料。

“兄台这伤……非同寻常。周身气韵滞涩紊乱,却非俗流。莫非是……遭了劫难,仙路断绝之人?”

最后几字轻若蚊蚋,却如惊雷炸响在杨十三郎耳边。

他猛地抬眼,杀意与惊疑在眸中一闪而逝。

知北游立刻后退半步,以示无害,神色却严肃起来:“果然。看来在下猜得不错。兄台,此处非说话之地,若信得过在下,可随我来。你欲寻之处,我或知晓一二。”

杨十三郎死死盯着他,衡量着风险。

此人目的不明,两次偶遇,但一语道破他根脚,且似乎掌握他急需的信息。

左眼的刺痛和怀中两片残存的微温都在催促着他。

良久,他哑声开口:“带路。”

知北游领着他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堆满杂物的偏僻院落。

进屋关门,他才正色道:“我无意窥探兄台隐私。只是近日周遭颇不太平,多有异常之事。兄台这般人物突兀出现,不免引人注目。”

他取来一些清水与干净布条,还有一小瓶气味清苦的药粉,“区区薄礼,或可暂缓伤痛。”

杨十三郎未接,只问:“你知道何处有干河歪塔?”

知北游笑了笑,也不勉强,将东西放在一旁:“西北三百里外,确有一地,名曰‘枯河道’,早年河水改道,如今只剩龟裂河床。旁有古时烽燧台一座,日久年深,地基塌陷,塔身已歪斜近三载。”

他话锋一转,“然则那地方近来邪门得很,官府已贴出告示,让人勿近。”

“为何?”

“记忆污染。”

知北游吐出四个字,神色凝重,“附近村民乃至前去查探的官差,归来后皆神思恍惚,记忆错乱。言谈间前后矛盾,甚至不识亲人。症状与……与上头那场‘净世’后的百姓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暴烈混乱,仿若……仿若法术出了岔子,或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紧紧盯着杨十三郎:“兄台若要去那里,绝非善地,恐有性命之忧。可否告知,为何非要前往不可?”

杨十三郎沉默片刻,避重就轻:“寻人。”

知北游若有所思,不再追问,只道:“我于此地略有些人脉,可为你备些干粮清水。若需粗略地图,亦可绘与你。”

他顿了顿,“只望兄台若在那处有所见闻,他日有缘再见,能告知一二。这世道……变得太快太怪,多知一分,或许多一分活路。”

杨十三郎看着眼前这个散发仙,最终点了点头。

“多谢了。”

杨十三郎蹦出的三个字,一字千钧。

油灯如豆,在破旧的木桌上投下摇晃的光晕。

知北游的居所狭小却井然有序,四壁皆是顶到房梁的书架,塞满了各式卷宗、手札与泛黄的地图。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墨、干草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灵蕴气息。

他搬来厚厚一摞笔记,摊在杨十三郎面前。

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地见闻,笔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显是不同时期所留。

“约莫半年前开始,”

知北游指尖点着其中一页,上面绘着粗略的山川地形,“各地零星出现怪事。起初只是乡野传闻,说是有人进山或去了某些古遗址后,回来便有些癔症,胡言乱语,记忆混混沌沌。官府只道是癔症或山精作祟,并未深究。”

他又翻过几页,指向几处用朱砂标记的地点:“但近三个月,类似事件骤然增多,且症状愈发严重可怖。非但记忆错乱,甚至……扭曲。”

他抽出一份卷宗,递给杨十三郎。上面记录着某个小镇的案例:一个原本和睦的孝子,自城外荒冢归来后,竟坚称自己孀居多年的老母是他人假扮的妖魔,癫狂中险些酿成惨剧。待其稍清醒,却又对老母涕泪交下,诉说童年往事,片刻后再次陷入混乱,记忆支离破碎,前后矛盾。

“你看这里,”

知北游神色凝重,“他的记忆并非被清洗或覆盖,像是……被强行塞入了不相干的碎片,又像是清晰的镜面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映出无数扭曲重叠的倒影。痛苦非常。”

他又接连指出几例:有樵夫坚持说自己曾在河底龙宫饮酒,细节栩栩如生,却与当地传说全然不符;

有绣娘突然通晓了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语,却遗忘了如何穿针引线;

更有整个小村落的人,对不久前一场雹灾的记忆竟分出三四版本,彼此争执不休,皆认为他人中了邪。

“这些,”

杨十三郎抬起依旧苍白的脸,左眼在金印下隐隐跳动,“与‘净世’后的景象不同。”

“截然不同!”

知北游语气肯定,“天庭的‘净世’是雷霆手段,抹杀、清洗、替换。干净利落,如同大雪覆盖,留下的是一片平整的‘遗忘’。而眼下这些……”

他指尖重重敲在那些朱砂标记上:“……这是‘污染’。粗糙、暴烈、不稳定。记忆被撕扯、被混淆、被注入异物。过程缓慢而痛苦,结果光怪陆离。倒像是……施展那等覆盖一界的大神通时,力道掌控不住泄出了些许余波,或是法术本身出了什么岔子,未能完全消化反噬,将一些‘残渣’、‘污秽’泼溅了出来,沾染了凡尘。”

该说不说,知北游总结得十分到位……

屋内陷入沉寂,唯有灯花偶尔爆开一丝轻响。

杨十三郎凝视着那些案例,仿佛能透过纸背看到那些凡人痛苦扭曲的面容。

知北游的推测与他心中的疑影缓缓重合。

天庭的“净世”,或许并非表面那般完美无缺、算无遗策。

这无处不在的“记忆污染”,便是其华丽袍服上一道隐秘的裂痕,泄露出内里可能存在的混乱与黑暗。

是法术本就邪异,故难以掌控?还是执行之中出了惊天纰漏?抑或……这根本就是“净世”计划中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枯河道附近,便是重灾区之一。”

知北游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官府的告示绝非危言耸听。兄台,那地方如今不仅是荒僻,更透着诡异。你要寻的人若在那里,只怕……唉……”

他未尽之语化为一声叹息。

杨十三郎缓缓卷起那份记录着孝子案例的卷宗,放回桌上。

“多谢。”

杨十三郎再次真诚道谢。

那扭曲记忆的污染,那干涸的河床与歪斜的塔,都与戴芙蓉残片传来的痛苦景象交织在一起,指向同一个不祥之地。

无论那是天庭的失误,还是更深阴谋的显露,他都非去不可。

油灯将他的身影投在身后书架上,拉得细长,随着火光轻轻晃动,一如那些在记忆裂痕中挣扎的残破魂灵。

天光未亮,晨雾稀薄,带着刺骨的寒意。

杨十三郎立于城外荒丘之上,脚下是知北游为他备好的粗布行囊:几张耐存的胡饼,一囊清水,一小瓶药粉,还有一张绘在粗纸上的、标注了“枯河道”与“歪塔”大致方位的地图。

知北游站在他身侧,青衫在晨风中微动,神色复杂。

“此去三百里,皆是荒僻之地,妖魔虽稀,人迹亦罕。更要紧的是那‘记忆污染’……防不胜防。兄台务必谨守灵台,莫要被外邪所乘。”

他顿了顿,自怀中取出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古旧铜钱,递了过来,“此物虽非法宝,却经年受人间烟火愿力浸染,或能稍稍辟易些阴秽杂念,聊胜于无。”

杨十三郎看着那枚磨得光滑的铜钱,并未立即去接。

他目光掠过知北游,落向远方。

地平线尽头,天地灰蒙一片,难以分辨具体形貌,唯有一缕极细的灰烟,自那片混沌中袅袅升起,笔直如柱,凝而不散。

不知是荒村炊烟,还是地脉溢出的浊气。

那景象,竟与他脑中那幅残缺地图所指示的方位、与溯魂灯碎片传来的模糊意象,隐隐重合。

干涸的河床,歪斜的塔,还有这缕孤烟。

他收回目光,终是接过了那枚铜钱。红绳粗糙,铜钱微温。

“多谢。”二字依旧简短,却比昨日多了些许分量。

知北游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拱手一揖:“萍水相逢,亦是有缘。前路艰险,望自珍重。他日若再经过此地,可来寻我吃一盏茶。”

杨十三郎深深看了他一眼,将这份善意与这处短暂的避所记于心中。

随后,他背起行囊,将焦木棍握在手中,最后摸了摸怀中紧贴的两片残器——龙鳞的微暖与灯盏碎片的冰冷相互交织。

他转身,迈步,再无迟疑。

身影很快融入渐褪的晨雾与荒芜的地平线之间,变成一个小而坚定的黑点,朝着那缕孤烟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步,稳稳行去。

脚下的路从硬土变为沙砾,又从沙砾变为荒草萋萋的野地。

风声渐大,呼啸过耳,带来远方模糊的呜咽声。

四周景象荒凉而寂静,连鸟兽虫鸣都稀少得可怜,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独行。

左眼的金印在空旷的原野上不再剧烈跳动,转为一种低沉而持续的、烙印般的灼热,如同无声的警钟,又如同唯一的航标。

怀中地图所指的“枯河道”仍在远方,但每一步踏出,都离那扭曲记忆的污染之源更近一分。

空气中似乎已开始弥漫一种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紊乱气息,吸入肺中,引得灵台微微晕眩。

杨十三郎握紧手中木棍……

他知道自己形单影只,仙元枯竭,前有未知险境,后无退路可依。

但他步履未缓,更未停顿。

孤烟在前,指引方向。

故人遗痛,刻骨铭心。

天庭黑幕,初现端倪。

这一切交织成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推着他,牵引着他,穿过荒原,踏过荆棘,义无反顾地走向那片被污染笼罩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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