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神色黯淡：“我想找到妈妈。”
周锦干脆利落：“我想会飞啊，现在已经实现了。”
余梨思考片刻：“我之前的愿望和小宁一样，现在的愿望和小未一样。”
“我的天，”谢晏忍不住扶额，“我现在觉得我们不是主角了，主角的梦想怎么能这么没有追求啊。”
许未说：“可是平安很难，是我们前世没有实现的。”
“前世？！”四人异口同声。
颜宁的语气难得出现巨大的起伏：“你是重生者？”
“是，”许未点点头，坐在谢晏身边，“你们不好奇我的那些异能是哪来的吗？它们是前世的我用20年的时间寻来的。”
“好像也并不是很意外啊，”谢晏饶有兴趣，“那我们呢，那时候我们在干吗？”
许未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死了。”
“都死了？”
许未轻轻嗯了一声。
“怪不得你知道那么多东西，”周锦目瞪口呆，“所以我们杀的人，都是前世害死我们的人吗？”
“都是害过我们的人，”许未咬牙切齿，“害死你们的人很多还没出现，但我会找到他们。”
许未埋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这一次我们都不会有事，都会好好活着。”
许未安静地坐着，感觉到无数的戾气从自己身体中翻涌而出，这些无声无息、虚无缥缈的东西几乎将她吞没。
许未以为自己说出这个天大的秘密之后，会听到铺天盖地的问题，要解释太多东西。
可她们只是安静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坐在她身边，什么都没问，甚至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未听见靠在她肩膀上的余梨说了一句：“小未，我饿。”
她愣了很久，感觉自己空空如也的心脏无声丰满起来，堵住了那血流如注的伤口。
许未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猜得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很傻。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木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问：“吃蛋糕可以吗？”
许未一勺勺舀着蛋糕，机械地塞进嘴里，整张脸几乎埋在碗里。
那是前不久她们一起逛官方超市时谢晏买的一套精美的餐具：小巧玲珑的玻璃碗，雕花的瓷盘，配上亮的可以照镜子的不锈钢勺子。
许未记得那天回家之后，谢晏抱着这套奇怪的餐具看了又看，那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想到这里，许未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指着盘子上五颜六色的雕花笑得不能自已：“玻璃碗为什么要配上一个这么丑的瓷盘子啊。”
谢晏很不服气：“它哪里丑了？明明那么可爱。”
甜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夕阳透过明亮的窗户照进来，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很近，似乎停在了她们家的房顶上。
许未像窗外看去，一片极具生命力的绿色冲击着她的双眼。她这才想起原来她们还没有回家，没有回到那条小路上。
明明没有回到原来那个让她有安全感的地方，可许未却不再感到恐惧和彷徨，她突然觉得，把家安在这里也不错。
许未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说出她们前世死去的事实之前，许未总是在担心这一世还会发生这一切，她们的死亡结局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心上。
可是现在这座大山变成了一块薄薄的塑料，她用手指轻轻一碰，那块塑料就已被她捅破。
明明还没回到小巷里，许未却已经躺在大床上睡着了。
被窝温暖又舒适，她似乎做了一场长长的美梦，又似乎什么都没梦到。由内而外的舒心和安宁始终陪在她身边。
半梦半醒之间，许未感觉到一阵清凉的风吹在自己的头顶，让人心旷神怡。
她不忍心醒来，但还是睁开了眼睛。
颜宁坐在床头，摸摸她的额头：“你醒了。”
许未也摸上去，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漉漉的毛巾，她偏偏头，想赶走湿漉引起的不适感：“我怎么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颜宁点点头：“会。但已经退烧了。”
许未环顾四周，发现客厅里只有她们二人：“她们人呢？”
“太晚了，我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许未懒洋洋开口，听见自己的嗓子有点哑：“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我留下照顾你。”
“是吗？”
“好吧，”颜宁盯着许未的眼睛，“我有问题想问你，所以把她们支走了。”
许未面无表情：“没有。”
颜宁抬抬眉毛，诧异道：“什么没有。”
许未解释：“前世你没有找到妈妈，我们都没有。那时候我们的力量太微弱了，连这个世界的边缘都没摸到。”
颜宁慢吞吞反驳：“我不是问这个。”
这下轮到许未诧异了：“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们死了之后，你一个人活了二十年对吗？”
“对。”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我？”许未不假思索，“打听仇人的地址，然后杀进去报仇。”
“就这些吗？”
许未竭力阻止回忆涌现心头：“差不多就这些。”
颜宁微微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许未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半响，颜宁缓缓说了一句：“对不起。”
“啊？”许未一下子坐了起来，“为什么对不起啊？”
“前世的我应该比现在的我笨很多、自私很多，”颜宁说，“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不要给我报仇？”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神色里是难掩的忧愁：“如何我死之前告诉你的话，你或许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许未愣在原地，半响才艰难开口：“这就是你想问的问题吗？”
“是又不是，”颜宁皱着眉，“其实我没什么要问的，我就是……觉得你好可怜，想跟你说几句话。”
“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突然站起来，“我没有问题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许未眼睁睁看着颜宁逃进她们两个的房间，恶趣味涌上心头，她突然产生了追上去让颜宁继续紧张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