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声的眼神像是想拧掉他的头,“滚下去。”
“啥?”严宵还没听懂,已经被薄宴声一脚踹下车,随后他开车走了。
严宵在后面追,“声哥,那是我的车,我还没上车呢。”
“打车回去。”
微凉的晚风里传来薄宴声的声音……
“景时,谈西真的有反应了吗?”车上,音序扣好安全带问陆景时。
“嗯,刚刚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他睁开了眼睛。”
音序很开心,“是不是新药起作用了?”
“有可能,但新药还在研发阶段,不知道药效如何。”
“希望这次谈西能醒来。”音序开口,这几年,她都在为谈西针灸,有时谈西的手有细微反应,有时他还会流眼泪,音序知道,谈西是有意识的,只是他还醒不过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医院,音序刚想下车,严宵喊住她,“音序。”
“嗯?”音序扭头。
陆景时从后座拎出一个纸袋,“你的衣服脏了,换身衣服吧。”
音序低头,米白色的礼裙上沾满了香槟酒液,她有些歉意地说:“景时,很对不起把你们的礼服弄脏了,这套衣服多少钱?回头我赔给你们。”
“都说了,那套衣服原本是为我姐姐准备的,我姐没出席,这套衣服就没作用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陆景时下车,将车窗都升上了,“车窗是墨黑色的,看不见里面,音序你在车上把衣服换了吧。”
音序心有感激,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讲感谢,便在车上把衣服换上了。
薄宴声将车停在车库里,就见陆景时从车上下来,关了门,音序并没有下车。
正在他拧眉的时候,音序下了车,已换了条浅蓝裙子,长发低束在脑后,素净迷人。
“景时,我好了。”音序对陆景时说,随后两人进了电梯。
薄宴声目光幽深。
他们半夜来医院做什么?
挺好车,他冷着脸跟上去,看到他们上了13楼。
进了病房,护士便冲着他们喊道:“陆教授,宋医生,谈先生他有反应了,你们过来看。”
两人闻言凑上前。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睁着一双浅茶色眼眸,肌肤异常苍白。
他虽然睁开了眼,可瞳孔微缩,显然没有反应。
陆景时看向音序,“反应好像不大。”
音序想了想说:“要不我用针灸给他试试?”
“行。”陆景时知道音序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点了点头,让开位置,让音序给谈西施针。
薄宴声的身影便站立在特护病房门口。
陆景时让开时,他看清了病床上那个男人的脸。
心口的位置蓦地缩了缩,传来一股窒息之感。
谈西。
这个男人就是谈西……
里头,音序再给谈西施针。
第一根针扎进他头颅时,谈西的手指轻微动不动,陆景时道:“音序,谈西的手动了。”
“嗯。”音序笑了,信心大增,落下第二针。
可……没有反应。
第三针,还是没有反应。
音序眼中的期望被浇灭,开口道:“跟之前一样,谈西虽然睁开了眼,可明显没有意识。”
陆景时也看出来了,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不要气馁,起码比之前有希望,这次,谈西都睁开眼,说不定下次就会眨眼了。”
“嗯。”音序目光落在谈西脸上,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她对谈西有愧疚。
而谈西,就像她的哥哥一样。
音序真的很希望,他能够醒来……
针灸结束时,护士问道:“谈先生睁开眼,这件事要通知谈太太吗?”
“不必了。”音序回答,她不想谈妈妈期待一场,又失望一场,把银针收好说:“你好好照顾他。”
“好,宋医生慢走。”
音序把东西收回,看向陆景时,陆景时的目光也落在谈西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景时,可以走了。”音序唤他。
陆景时回过神来,忽然问她,“如果某天谈西醒了,你想做什么?”
“我希望谈西重回医学界,就像我们当初的誓言,在医学界发光发热,造福人民。”音序是有信仰的,每当想到那个信仰,她的心中就会柔软一片。
陆景时看着她清澈的眼,点了点头,“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
两人说着话,走出病房,就被一道黑色身影挡住了。
一抬眸,就是薄宴声冷峭的脸。
“薄宴声。”陆景时下意识就往前一步,挡住了音序的身影,就像是想保护他。
薄宴声看他一眼,讥诮一笑,“挡什么挡?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
“你怎么冷不丁出现在这?”陆景时问他。
“我要你管?”薄宴声冷飕飕吐出这几个字,目光落在音序身上,“跟我过来。”
音序知道他跟到这,必然是有话要说,转头看了陆景时一眼,“景时,你先回去吧。”
“我不放心。”陆景时开口。
薄宴声笑了,“我跟我老婆在一起,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句话陆景时回答不上了。
音序道:“景时,你先去楼下等我,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薄宴声刚说完那句话,音序紧接着就让他在楼下等,薄宴声的俊脸都阴了下来。
不过让陆景时在楼下等,好过让他走,他便答应了,看了薄宴声一眼说:“有什么事立刻打我电话。”
“嗯。”音序颔首。
看着陆景时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薄宴都笑了,“一步三回头,还真是感人啊。”
音序淡漠看他一眼,“你想说什么说吧。”
既然追到这里了,那有些话就干脆说开吧。
薄宴声低眸望她,面无表情道:“原来你最近一直跟陆景时在一块,是为了救谈西?”
“对。”音序承认,既然他看到谈西了,她也不必在隐瞒。
薄宴声的目光冷了下去,“之前跟你爸要五百万,也是为了救谈西?”
“可以这么说。”她从宋父那里要钱,确实是为了解决谈西以后的生活跟医疗费。
“这些年,你一直努力学医,也都是在做这件事?”
“没错,我要救活他。”音序对他有责任。
可薄宴声听完,眼里最后一点炙热散去,怪不得她那么坚定要离婚呢。
原来是,谈西已经有救了,她不必在受制于人了,所以,才变得那么无情,冷漠,想要摆脱这段婚姻。
“宋音序。”薄宴声的俊脸一半在阴影里,像是提不起劲,语气晦涩难辨,“这些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