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只觉一股磅礴而精纯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先前消耗的体力瞬间恢复,不,甚至比之前更加充盈!一股厚重如山岳的气势从他身上轰然爆发,双目炯炯,隐隐有金光流转。
“多谢师尊!”陈平安大喜过望,只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对那《磐石拳经》的理解也瞬间通透了不少。
“这是什么?!”刘志茂眼见陈平安气势暴涨,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一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中那刚刚升起的一丝快意瞬间被无边无际的惊骇与嫉妒所取代。
他死死盯着陈平安,又猛地看向符泽,脑中灵光一闪。
“天材地宝!这小子身上定然有符泽给的逆天宝物!”
一念及此,刘志茂心中的贪念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瞬间压过了恐惧。
若是能夺了那宝物……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厉色,趁着众人皆被陈平安的变化吸引,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枯瘦的手爪如鹰爪般抓向陈平安胸口。
“小崽子,把宝贝交出来!”
“小心!”顾璨一直留意着刘志茂这老东西,见他暴起发难,当即怒喝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青花大碗,想也不想,用尽全力便朝着刘志茂的后脑勺扣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
刘志茂只觉后脑一痛,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人“噗通”一声,又一次被砸趴在地,晕头转向,半天爬不起来。
符泽瞧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顾璨,倒是越来越有他当年的几分风采了。
他心中一动,暗忖道。
“也好,这刘志茂不知死活,正好让他们兄弟俩,把之前在那个小镇子上被这老家伙手下暗算的一箭之仇给报了。”
顾璨一击得手,顿时来了兴致,摩拳擦掌,对着地上哼哼唧唧的刘志茂狞笑道。
“老东西,刚才打得不尽兴,小爷我再来陪你好好玩玩!”
说着,便要上前补上几脚。
稚圭在一旁看得直蹙眉头,她见这些散修在符泽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愈发不解。
她悄然传音给符泽。
“符泽,这帮废物留着作甚?直接宰了,搜刮干净他们身上的东西,岂不更简单省事?”
符泽眼帘微垂,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同样以秘法传音入密。
“稚圭,你对自己太自信了,或者说,是对我太自信了。”
稚圭一怔:“什么意思?”
符泽唇角那抹笑意淡了几分。
“你以为这‘书简霜晶’是那么好控制的?为了布下这封禁大阵,引动那饕餮虚影,又强行扭转此地水运龙气,我已将大半人道气运倾注其中。”
“如今,我看似胜券在握,实则已无多少余力再将他们尽数诛杀。”
稚圭闻言,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符泽。
瞧他那副气定神闲,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气力不济的样子?
“哼,鬼话连篇。”稚圭心中嘀咕。
“多半又是这坏胚子在寻我开心,故意说些胡话来调侃我。”
符泽听着稚圭那带着三分狐疑七分不信的传音,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次,可真没诓人。
只是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更不必对这小丫头片子细说。
他的人皇气运,自布下那饕餮吞天的大阵后,便已与这浩渺书简湖水乳交融,宛若一体。
湖中水属灵气充沛异常,源源不断,旁人只道他手段通天,又有谁能瞧出他此刻已是金玉其外?
唯有在他暗中相助陈平安,调动湖水灵气为其续力,通彻拳意时,才会显露些许端倪。
但那也只是一闪而逝的波动,若非感知敏锐如稚圭,且与水脉相连,断难察觉。
场中,陈平安一拳重过一拳,顾璨则虎视眈眈,寻觅着刘志茂的破绽,两人皆是精神奕奕,而被他们当做沙包的散修们,却是个个鼻青脸肿,气息奄奄,真真是半死不活。
就在此时,一直抱臂旁观的稚圭柳眉倏然一蹙,俏脸微白。
“嗯?”她心头一跳,一股莫名的虚弱感袭来。
内视之下,不由暗自心惊——她体内的龙气,竟不知何时被抽走了大半!
这坏胚子!
稚圭猛地扭头瞪向符泽,眼神复杂。
这家伙,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自身都已是强弩之末,竟还敢分心他顾,给那陈平安强行灌注气运,甚至还不知不觉间引动了她的龙气来填补大阵的消耗!
若是此刻被人瞧出他外强中干的底细,这湖心石上,怕是立时便要血溅三尺,横尸当场!
换作旁人,怕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倒好,不仅面不改色,还优哉游哉地给陈平安,顾璨二人撑腰,生怕他们打得不够尽兴!
这家伙的心,究竟是多大?
刘志茂等一众散修,此刻缩在角落,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
符泽的存在,便如一座万仞高山压在他们心头,沉甸甸的,令人绝望。
那看似平静的眼神,扫过来时,却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刮骨。
“诸位,难道就真这么认栽了?”刘志茂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怨毒,试图悄悄撺掇身旁几人。
“认栽?刘老怪,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一个断了胳膊的汉子冷笑,“你没瞧见那姓符的小子是什么手段?去送死吗?”
“就是!先前若非你鼓噪什么远古秘宝,我等怎会落入这般境地!”
那先前被陈平安一记贴山靠撞飞的白眉药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怒视刘志茂。
“刘志茂!你这老匹夫,自己惹的祸,还想拉我等垫背不成?先前大伙儿群起攻之,你作壁上观;如今人为刀俎,你倒想起我等了?哼,不讲义气的东西!”
倘若符泽真是个能让人随意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怕是早就被瓜分干净了!
刘志茂被众人一番抢白,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心中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今日不仅颜面尽失,怕是连性命都难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