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那白眉药修脸上的自得与贪婪凝固了,双眼陡然瞪得溜圆,死死盯住那杆长枪,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狂热之色。
“这枪身上……竟有圣人手书?!是圣人赐字!天呐!此等神兵,竟有圣人垂青刻下真言?!你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历?!”
他几乎是尖叫出声,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倨傲与镇定,只剩下满眼的不可置信!
圣人手书,哪怕只是一个字,都蕴含天地至理,对于他们这些苦苦求索大道的修士而言,不啻于无上至宝!
刘志茂更是浑身剧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死死盯着那杆“山河”长枪,枪身上那若隐若现的古老字符,散发着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威压!
旋即,一股比先前强烈百倍的贪婪与渴望,如野火燎原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此子身上竟有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
若能将他收为己用。
将其所有机缘尽数攫取……
何愁他刘志茂不能一步登天,称霸一方!
湖心孤石之上,气氛陡然凝滞。
符泽手中“山河”未动,却已如擎天长岳横亘众人心头。
湖面波光潋滟,倒映着一张张贪婪,惊疑不定的老脸。
李逵那魁梧体修最先沉不住气,他肩膀宽厚如铁塔,一双牛眼死死盯着刘志茂,嗓音粗哑得像是铜钟撞击。
“刘老鬼,你在骊珠洞天里到底捞了多少好处?咱们这么多年兄弟情分,总不能只让你一个人吃独食吧!别以为我们都瞎了眼!”
这话一出,其余几名散修也纷纷附和,有的冷笑,有的阴阳怪气。
白眉药修眸中寒芒闪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他们这些人,本就各怀鬼胎,如今见到符泽三人如此底蕴,自然更觉利益巨大。
刘志茂面皮抽搐了一下,强挤出点笑意,可眼底却满是鄙夷与愤恨。
这群蠢货,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义薄云天的大哥了?
近在咫尺的宝物,他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李逵,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心里暗骂。
“有本事你来抢啊,看谁能活着出去!”
可表面上却还装作无辜。
“哪有什么机缘,全叫那姓符的小子占去了——”
顾璨站在旁边,小脸憋得通红,只差没仰头大笑出来。
他看着这一帮自诩智计百出的老家伙互相算计,不禁腹诽:
亏他们还敢跟皇帝争利,这点局势都看不明白,也配觊觎龙运?
果然,人性贪婪至此,再高深莫测的丹道,再凶悍霸道的拳法,在真正的大机缘前,都变成了一地鸡毛。
白眉药修终于忍耐到了极限。
他袖袍一挥,一缕青烟瞬间化作毒蛇般直扑刘志茂胸口命门。
“狗东西,你想独吞宝物,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声音尖锐刺耳,带着癫狂。
刘志茂猝不及防,大骂声破空而起。
“你疯了吗?!现在动手,是嫌命太长?”
然而场中早已杀意弥漫,那些狐朋狗友哪里还听劝?有人趁乱祭出法器,有人直接赤手搏杀。
一时间灵光炸裂,劲风呼啸,好端端一个湖心孤岛顷刻间变成菜市场打架现场,各种秘术神通乱飞,就差没扯头发撕衣服了。
符泽负枪而立,没有丝毫慌乱,只觉得热闹非凡。
他嘴角微扬,对稚圭低声调侃。
“瞧见没有,这就是所谓书简湖‘豪杰’,连分赃都不会。”
稚圭翻个白眼,小声嘀咕一句“乌合之众”,指尖水汽流转,却并未贸然插手,她知道公子的意思——静观其变,比什么都重要。
顾璨则抱臂站在后方,看戏一般乐不可支。
小少年眸色狡黠:等他们斗残了,我再收拾残局,多省力!
场中混战正酣时,符泽忽地朗声开口,每个字清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
“诸位既然对蛟龙感兴趣,可曾想过如何驯服它?巧的是,我对引龙法阵略有心得,要不要听上一听?”
此言落下,如平地惊雷炸响!
那些原本打红眼的散修齐刷刷停下动作,一个个目露狂喜与渴望,就连被逼退数步,满身狼狈的刘志茂也猛地回神,两只浑浊老眼亮得吓人。
“引龙……浩然天下如今还有真龙血脉存世吗?若能掌控……”
白眉药修舔了舔干瘪嘴唇,再顾不得追杀刘志茂,上前一步急切发问。
“小兄弟,此事当真?若能驯服此蛟,我愿献上全部积蓄换取法门!”
一群老狐狸全忘记刚才刀兵相向,此刻唯恐错失良机,一个比一个殷勤谄媚。
甚至有人直接跪拜行礼,将尊严踩碎也要争夺那“一线生机”。
顾璨险些喷笑出来:
这些家伙果然都是墙头草,一句“引龙”便把他们魂儿勾走。
难怪陛下常说‘民心易移’,看来用在哪里都一样!
稚圭轻哼一声,美眸含讥,她素知公子谋划深远,但没想到竟能将这群桀骜散修玩弄于股掌之间,仅凭寥寥数语便令局势逆转。
湖面灵雾缭绕,无形涟漪荡开,每个人脚下似乎都有一道幽蓝细纹蔓延,与空气中的霜晶气息隐隐共鸣。
而这一切,都逃不过符泽内视之目——
人皇系统悄无声息运转,那枚书简霜晶宛如天地枢纽,将四周所有人的气运丝线尽数牵引汇聚于己身。
这些自以为猎人的老人,从踏足孤石开始,就已经沦为猎物,被一点点剥离自身福源与造化,只待最后收割……
湖心孤石之上,气氛因符泽一言而凝固,旋即又因众人心中的贪念而沸腾。
刘志茂老眼中精光一闪,心头却翻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小子,太过从容,太过诡谲!
他手下那些所谓的“友人”,平日里哪个不是眼高于顶,自私自利的老油条?
怎会如此轻易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就勾了魂?
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些老伙计,虽说平日里也为些蝇头小利争得面红耳赤,但哪个不是在各自的洞府山头作威作福,心气高得很!
今日怎会如此轻易就被符泽这黄口小儿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