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头一天练功至身体几近透支,疲惫不堪。
可第二天清晨醒来,非但没有丝毫酸痛不适,反而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身体似乎在每一次的极限之后,都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强韧,更具爆发力。
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这段时日以来,陈进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五感也变得越来越敏锐。
目力所及,愈发清晰遥远。
以前看师傅秦牧演练招式,只觉其快如闪电,目不暇接。
可最近,在他眼中,师傅的动作,似乎一点点变慢了。
每一个细微的肌肉发力,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清晰可见。
不仅如此,一些极其细微的声音,如今也能轻易捕捉。
风吹草叶的飒飒声,虫豸爬行的窸窣声,甚至是远处更夫的梆子声,都清晰地传入耳中。
嗅觉亦是如此,空气中各种驳杂的气味,他都能一一分辨。
这些变化,让他心中生出一抹疑虑。
他的身体,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种超乎常人的感知和恢复能力,绝非寻常。
腊月一过,转眼便是新年。
寒风虽然凛冽,街头巷尾却已渐渐染上了节日的喜气。
家家户户的大门口都贴上了对联,挂着两个硕大的红灯笼。
离着过年还有几日,陈进便特意抽了个空,去城郊将周桂英接了过来。
这些时日,周桂英身子调理得比先前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肉,气色红润。
见了陈进,她自是欢喜不已,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进儿,你可算来了,我还寻思着你事忙,今年怕是不能一道过年了。”
陈进搀着她,将早已备好的年货一一搬上马车。
他心中柔软。
这个世界,除了秦家父子,周桂英便是待他最好的人了。
“哪能呢,说好了接您来城里过个热闹年。”
他还特意去请了秦淮和秦牧,想着人多些,也热闹些。
秦牧听闻,笑得眼纹都深了些,秦淮更是高兴地连连点头。
对于陈进的邀请,他们自然是欣然应允。
除夕这日,天还未全亮,陈进便起身了。
他打算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团年饭。
街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尽是过年的喧嚣。
陈进挑选了些新鲜的鸡鸭鱼肉,还有蔬菜,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篮子。
他刚提着菜篮回到家门口,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门外探头探脑。
是秦淮。
秦淮今日穿了件簇新的靛蓝色棉袍,更衬得他眉清目秀,精神奕奕。
他怀里抱着一卷红纸,还有几个小巧的红灯笼,以及一包福字。
看见陈进,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陈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秦淮将怀里的东西献宝似的递过去。
“这是我爹亲手写的对联。”
“还有这些,都是新买的,想着你这里肯定用得上。”
陈进接过,展开对联一看,字迹苍劲有力,笔锋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确是秦牧的手笔。
心中一股暖流淌过。
“有劳师傅费心了。”
“他怎么没来?”
秦淮嘿嘿一笑。
“我爹说,过年就图个喜庆。”
“他说他晚些时候过来。”
“我这不是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先过来瞧瞧有啥能帮忙的。”
陈进笑着侧身,将他让进屋内。
“快进来吧,外面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厨房不算大,但被陈进收拾得井井有条,各类炊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秦淮一进来,便自告奋勇。
“陈大哥,有什么活计尽管吩咐,我保证做得妥妥当当!”
陈进也不与他客气,指了指刚买回来的菜。
“那就有劳你了,帮我把这些菜清洗干净,再切一些姜蒜备用。”
“得嘞!”
秦淮应得爽快,立刻挽起袖子,干劲十足地忙活起来。
这时,周桂英也闻声从里屋走了出来,见状便要上前帮忙。
“进儿,让我来吧,你们年轻人歇着。”
陈进连忙拦住她,将她推向厨房外。
“婆婆,这儿有我和秦淮就够了。”
“您只管安心歇着,等着吃现成的就好。”
周桂英还想说些什么,却拗不过陈进的坚持。
她看着陈进忙碌的背影,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心疼。
这孩子,总是这般体贴。
周桂英也没真个闲着,出去后便拿起抹布,将屋内的桌椅门窗细细擦拭了一遍。
厨房内,陈进开始准备今日的重头戏——一道滋补养身的药膳。
他选的是党参黄芪乌鸡汤。
此汤补气养血,健脾益肺,尤其适合这寒冬腊月食用。
他先将鸡块焯水去腥,又取出品质上乘的党参、黄芪、红枣、山药,仔细清洗干净。
不多时,砂锅便咕噜咕噜地炖上了,浓郁的药香与肉香渐渐交织在一起,弥漫开来。
秦淮正低头认真地切着葱花,闻到这股奇异的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
“陈大哥,你这炖的是什么?”
“光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陈进微微一笑。
“一道药膳,待会儿炖好了你尝尝。”
秦淮眼睛更亮了,满是期待。
他凑近砂锅边,又深深嗅了一口,一脸陶醉。
“陈大哥,你这手艺,不开个药膳馆子真是屈才了!保管生意兴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进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是啊,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光顾着和陈家那些人周旋,倒是把赚钱这桩事给忽略了。
他如今虽在太医院当值,俸禄也还过得去。
但若想真正立足,积攒自己的势力,银钱是必不可少的。
开个药膳馆,倒确实是个不错的营生。
凭他的医术和对药膳的了解,不愁没有顾客。
这件事,可以仔细筹划一番。
秦淮洗好了菜,又帮着打了会儿下手,见厨房里暂时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了,便开口。
“陈大哥,我看你这里对联和灯笼还没挂,我去把它们弄好吧?”
陈进点了点头,炉火上的汤还需要看着,他一时也走不开。
“也好,辛苦你了。”
秦淮摆摆手,高高兴兴地拿着对联和灯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