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德向来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之前徐彩莲再怎么压榨李承德,他都只会接受,顶多是不再理她罢了。徐彩莲从来没见过李承德这样,不免心里也有些没底,但嘴上却不饶人,“小德,你啥意思?你这是撵我走?”
李承德板着脸说:“对!你要是再这样说话,我只能把你撵走了!”李承德说完,把两张出生证明拍到陈爱兰的床头柜上,强硬得拉着徐彩莲出了门。
见李承德是真的生气了,徐彩莲这才不敢再叫嚣,老实得跟着出了门。李承德领徐彩莲去了婴儿室,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保温箱说:“那边就是你孙子了!”
徐彩莲看着孙子,脸上的褶子都堆出来了,她扒拉着李承德说:“小德啊!这次没错吧,肯定是男孩儿,对吧?”
李承德不耐烦得说:“是是是!是男孩儿,你要是再揪着这件事不放,我只能把你送回去了。”
徐彩莲这会也缓过劲来了,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是来给你帮忙的,你就这态度吗?”
“对!我就这态度,咋滴?!”李承德没好气得说,“你一来不是作,就是闹,打完小的,你打大的。你看看给我俩闺女打的,那胜男多乖的丫头,谁见了不夸一句懂事。让你一巴掌就扇在脸上了,脸肿得老高了,我能不心疼?”
徐彩莲撇撇嘴,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嘟囔着:“看到我老孙子,我也就知足了,谁管你家俩赔钱货啊?”
李承德拽着徐彩莲往外走,说道:“你少管我闺女叫什么赔钱货!你现在就给我滚!”
徐彩莲甩开李承德的手,赶忙说道:“别别别,我不这么叫那两个丫头片子了还不行嘛。”
这要是放几年前,徐彩莲才不会这样低声下气说软话,怎么也要和李承德拼个鱼死网破。想当年徐彩莲仗着家里有3个儿子,在村里横行霸道。可这两年她身体大不如前,家里的大儿媳和二儿媳也都不是好拿捏的主,要不是看在徐彩莲是本地小学教师退休,还有两个退休金,早就把她撵出家门了。
徐彩莲为了讨好李承泊和李承泽两家,没少给两个孙子钱,但收益甚微。之前她生病的时候,两个孙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是李承泊家的大女儿,还给她送饭送菜的。但徐彩莲却看不上这大孙女,觉得她早晚得嫁人,到了还是个赔钱货。
徐彩莲眼珠一转,给自己找着理由说道:“小德,这爱兰生产,我这当婆婆的怎么也得帮忙伺候一下月子不是?你先回去,我再看看我老孙子!”
李承德耳朵根子软,见徐彩莲说软话,也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要想在这待着,就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找事!”
现在徐彩莲可认准了老实愚孝的李承德,就把他当最后的血包了,尤其现在李承德正需要人,她也正好表现表现。她一改之前的蛮横,说道:“行!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快回去看你媳妇吧。”
徐彩莲执意要留下,李承德也不好真的撵人走,但陈爱兰可是受了大苦了。
徐彩莲美其名曰是来伺候陈爱兰月子,大家都心知肚明,徐彩莲真正关心的只有她的宝贝老孙子。就连知道胜男妹妹跟陈爱兰姓,取名叫陈童的时候,徐彩莲都只是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一个丫头片子爱叫啥叫啥吧。”
虽然徐彩莲不再作妖了,但她啥事也不管。自从陈爱兰和孩子们出了院,徐彩莲整天就只知道抱着李胜利四处转悠,仿佛除了抱孩子,其他事情都与她无关。
而且徐彩莲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烟枪,每天都烟不离手,烟雾缭绕,把整个屋子都熏得乌烟瘴气的。陈爱兰和孩子们根本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得到良好的休息,而徐彩莲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最让人无奈的是,徐彩莲生怕陈爱兰饿着她老孙子,一开始竟然不让陈爱兰给陈童喂奶,只允许喂李胜利。陈爱兰当然不愿意,但每次喂奶的时候,徐彩莲都在一旁盯着看,她也只能先喂李胜利,再喂陈童几口。虽然陈爱兰奶水多,但轮到陈童的时候,奶水基本不多了,陈童每次都吧嗒着嘴,饿得嗷嗷哭。
一个月下来,李胜利逐渐长得胖胖乎乎,而陈童则是越来越瘦,仿佛她才是因早产而住进保温箱的那一个。
除了陈爱兰,其他两位老太太也深受其扰。徐彩莲仿佛是专门来捣乱的,她总是指使张秀英或者李玉做这做那,她就抱着李胜利在一旁指手画脚,权当二位老太太是家里的保姆一般。
到了晚上,家里住不下,徐彩莲和张秀英就在李玉家的大炕上借宿。李玉家的炕是北方农村传统的土炕,是当年盖房子的时候,李玉专门请人搭的,有5米长。
徐彩莲晚上趁着众人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打李玉。这一切仅仅是李玉比她更像孩子们的亲生奶奶,李玉和胜男一家相处得更像一家人,这让徐彩莲心生嫉妒和不满。李玉不想让胜男一家为难,只能哑巴吃黄连,偷偷忍了下来。
这天徐彩莲又出幺蛾子,突然一反常态,把李玉从厨房赶出来,非要她来做饭。李玉不敢惹徐彩莲,索性退避三舍,带着陈童和胜男回了自己家。
到了中午,徐彩莲喊陈爱兰来吃饭,可桌子上只有一大锅毫无味道的猪蹄汤,猪蹄汤泛着腥臭味,猪蹄上还挂着猪毛,看着就毫无食欲。油花下飘着几粒炸糊的花椒,就像淬了毒的星星一般。
“爱兰,快吃!这是我们家祖传的下奶汤,你多喝点,别把我老孙子饿着!”徐彩莲笑容堆了满脸,笑容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然而这锅汤实在难以下咽,陈爱兰根本喝不下去,她象征性的喝了一点,就又躺到了床上。
“切,不识好人心,月子里都得喝这个。你不吃不喝,哪有奶喂我老孙子啊!”徐彩莲嘴上抱怨,心里却也不急,她只是在之后的每顿饭,都要把猪蹄汤重新热一下,然后端上桌,还有次次嘱咐这是特意给陈爱兰做的,让她多喝点。猪蹄汤被加热的次数多了,汤变得越来越浓稠,腥臭味也逐渐变成了酸臭味。
胜男知道这就是徐彩莲的服从性测试,前世她们每年回老家,徐彩莲每年都要这样搞一遭。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徐彩莲已经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得罪透了。胜男觉得时机已到,是时候开始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