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了玩心大发,立刻拉着自己这两个儿媳妇准备在后花园里开一片荒地。
下人给拿来了锄头和菜籽,几人在地里忙得不亦乐乎。
太后玩得开心,大手一挥叫来了自己那两个儿子,命令道:“来来来,皇帝和端王也都来享受享受种地的乐趣!”
萧庭风倒是很乐意,他顺其自然般接过了媳妇手里的锄头,在地里忙活了起来。
倒是萧庭明一脸不乐意:“朕是大渊朝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去种地?”
可转头,就见楚绾昕正殷切地看着他,原本死都不想种地的萧庭明还是不情不愿的接过了宫女递来的锄头。
三人一直玩到了日落西山,太后这才觉得有些困乏,回了慈宁宫休息。
纪苭卿特别交代长嬷嬷:“接下来四五日,日日都要哄着太后让她多多劳作,但也要注意太后的身子,莫要让太后劳作太过,适而可止最好。”
长嬷嬷用心记下,不住点头。
立政殿内,皇帝高坐上首,面色沉冷。
楚绾昕陪在萧庭明身侧,脸上也是没有一丝笑意。
萧庭风站在殿中,一直望着殿外。
直至纪苭卿向长嬷嬷交代了所有事宜,神色凝重地在宫人的带领下走入殿中。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纪苭卿从腰间拿出一块帕子,那块帕子里正包裹着那一枚小小的药仁。
“这东西名为麻苏,服用之人会心跳加速出现幻觉,兴奋难以自抑。”纪苭卿说道:“太后娘娘便是服用了这个东西,才会导致身子的不适。”
“妾身之所以要让太后踢毽子、耕地,便是想要促进太后娘娘周身经脉血液循环,更快排出药效。”
萧庭明冷然发问:“这种东西算是毒药吗?”
纪苭卿摇了摇头,也颇为困惑:“这种东西与毒药不同,单单就这么一粒也绝不致命,倒像是不慎混入的。”
萧庭风开了口:“把能接触到药膳的人全都彻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楚绾昕极有眼色,立刻吩咐下人去查。
不一会儿,万公公匆匆来报:“皇上不好了,负责给太后娘娘熬制安神汤的小夏子忽然暴毙而亡!”
闻听此言,萧庭明眉头皱得更紧:“暴毙而亡?”
纪苭卿道:“皇上,妾能看看此人的尸体吗?”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的目光落到了纪苭卿身上,上上下下将纪苭卿打量了一遍。
今日的纪苭卿穿着一袭藕粉色广袖长裙,乌发轻挽,明眸善睐,如画中仙子。
可一开口,居然是想要看看死人的尸体?
这与纪苭卿的外表未免太过割裂。
萧庭风道:“苭苭,死人尸体狰狞不祥……”
纪苭卿坚定地看着萧庭风,不发一言。
萧庭风立刻懂了纪苭卿的意思,叹了口气,转头朝萧庭明道:“皇兄,那我就陪苭苭走一趟。”
太监小夏子的尸体就被放在慎刑司外,太后娘娘的药膳出了问题,但凡接触到药膳的人一律被抓入了慎刑司严加审问。
纪苭卿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小太监的尸体。
这小太监瘦得几乎脱了形,脸上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真真可以说是皮包骨一般。
纪苭卿伸出手握住了小太监的脸,将他的嘴打开,用灯笼凑近看了一眼,发现他的鼻子口腔以及喉咙,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疡。
瞳孔也是异常缩小,看上去无比可怖。
纪苭卿顺手翻了一下他挂在腰间的小荷包,发现里面放着好几瓶用瓷瓶装着的丹药。
当她把荷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出来的时候,就有一些麻苏籽也从这荷包里掉了出来。
纪苭卿一愣,神色愈发凝重:“我错了。”
萧庭风皱眉:“哪里错了?”
“单单一粒麻苏籽确实不致命,可若这么多加起来那就未必了。”
纪苭卿忽然站起身,看向萧庭风道:“殿下,能不能招来慎刑司的管事问问,这小太监死前有什么异常?”
等处理完这一切,纪苭卿和萧庭风回到王府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萧庭风正想说“今晚好好休息”,就见纪苭卿抱着那从小太监身上搜罗来的药瓶和慎刑司管事的证词匆匆忙忙回了书房。
他愣了愣,无奈叹了口气。
夫人太有事业心了怎么办?
那只能跟着夫人一起挑灯夜读了。
萧庭风跟在纪苭卿身后,和她一起进了书房。
另一边,一处密室内。
衣衫褴褛的男人被铁链束缚着手脚,耷拉着脑袋,看上去似乎已经命不久矣。
有脚步声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继而那双脚站定在了衣衫褴褛的男人面前。
那看上去似乎已经断了气的男人缓缓抬头,脸上一丝表情都无。
“你……不可能得逞的。”
半晌,他嘶哑的喉咙里才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呵。”那站在他面前,带着斗篷遮住大半张脸的男子微微一笑:“可真是让医圣失望了,我已经成功了。”
他缓缓站起身,道:“医圣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还能活到几时?”
“哦,不对——”男子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医圣恐怕更想去死吧?”
“你这个畜生!”那被束缚着的男人剧烈挣扎了起来。
听了这句骂,那名男子不以为耻,还低低笑了起来:“医圣大人说得不错,我就是畜生。”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可是你骂我,我还是很不爽——”
言罢,他的脚踩上了男人的脚,狠狠地碾压了下去!
“啊啊啊啊——”
惨叫声在密室里回荡,男子听着惨叫声舒展了眉头,笑容愈发深了。
纪苭卿忙到了半夜,这才趴在书案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萧庭风一直在旁边陪着她,见她睡着了,便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回了寝殿。
这一晚,纪苭卿睡得并不安宁。
她梦到了一个人。
那人常常穿着一袭白衣,洁癖严重,不管走到哪儿都得干干净净的。
他很没耐心,还老是叫错她的名字,动不动就区起手指敲她的脑袋:“纪卿卿!这几个药材你就分不清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