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浅闻言,心中确实因为浮光锦没有弄脏而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始终记得嫡姐说的话,唇角扬起释怀的笑容,道:
“太子妃,既然是个误会,浮光锦没有弄脏便是最好,您也不用担心。”
霍淼却狠狠剜了一眼跪在地上害怕的肩膀都在颤抖的秋霜,极力的忍下喉间传来的腥甜,道:
“姐姐身边的丫鬟怎的会这般不懂规矩,一惊一乍的,可怎么能伺候好姐姐?要是一个不小心,在殿下面前这般冒冒失失,惹得殿下厌弃,可怎么是好?”
“依我看,不如把这个丫鬟拖下去杖责二十,好好的让这个丫鬟长长记性,这下人啊,就要好好的管教,才能用的得心应手,姐姐你说是不是?”
就算是浮光锦没有弄坏,她也照样能用这件事情大作文章!
即便是现在不能弄脏了浮光锦实施计划,也能继续给沈晚棠添堵!
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晚棠是个管教不好下人的无能之辈!!
霍淼想到这些,心中十分解气,刚才的阴鸷也消失不见。
这时,司徒浅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刚才她以为浮光锦没事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霍侧妃还能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而且这个霍侧妃说话一直夹枪带棒,咄咄逼人,明显和太子妃十分的不对付。
刚才霍侧妃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丫鬟不懂规矩,冒冒失失,确实该罚,但霍侧妃未免管的也太宽了,今儿个又是在查理木副将的喜宴上。
霍侧妃这么说,明显是想要太子妃失了颜面,下不来台......
但是谁人不知,霍侧妃背后的靠山是太后,他们司徒家怎么惹得起......
这下,司徒浅彻底没了法子,紧张的连衣袖下的手指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早知道这太子妃身边这么危险,她就不主动提出坐在同一桌了......
她求助般的扭头看向司徒若,却发现司徒若脸上却淡定的很。
难道嫡姐有法子?
司徒若抬眸看了一眼霍淼,又看向了沈晚棠,语气从善如流,道:
“霍姐姐,我觉得秋霜这丫鬟不应该罚,而是应该赏。”
霍淼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抬眸看向司徒若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傻子。
“司徒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样一个冒冒失失不懂规矩的奴婢,竟还要赏她?你这话一出,恐怕奴婢们都要纷纷效仿,都这么一惊一乍的伺候主子,这天下岂不是都乱了套了?”
司徒若却丝毫没有在意霍淼的冷嘲热讽,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霍姐姐说的是,确实应该效仿秋霜......”
沈晚棠闻言,倒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司徒若,似乎也很期待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秋霜这丫鬟深知这件浮光锦十分珍贵,于是一直提心吊胆的关注这件浮光锦,生怕弄坏浮光锦让主子烦忧,不敢有半分马虎,以至于连眼睛都花了才会错把上头的花纹看成了脏东西,还十分自责和懊恼的向主子请罪,而不是向主子推脱错处遮遮掩掩.....”
司徒若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响,却句句掷地有声,连周围纷纷议论都渐渐安静下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忠心不二的奴婢,也会因为今日这顿莫须有的惩罚寒了心,不是吗?”
司徒若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便是在观察着沈晚棠和霍淼的脸色。
心中暗暗猜测,刚才发生的浮光锦一事,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司徒若说话间,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晚棠脸上渐渐缓和的神情,便知道,她猜对了。
刚才沈晚棠明明已经来到喜宴前,却迟迟没有入座,眼神还十分奇怪的一直盯着来往的丫鬟们。
司徒若当时还觉得十分讶异,现在一想,也好像都能说通了。
沈晚棠身为太子妃,在参加喜宴的时候为了表示尊重,穿上一身价格昂贵的浮光锦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担心会弄坏衣裳,所以故意在人前显示这件衣裳的珍贵,让人不敢再靠近,也说的过去。
可是司徒若却觉得,沈晚棠这么做,是不是太刻意了一些?
就好像是知道今日一定会有人对她出手似的......
难道沈晚棠发现了什么吗?
那她今日可要和司徒浅上点心,要是能帮沈晚棠解决了今日即将发生的麻烦,也能顺利取信于她!
不过司徒若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她明明看出沈晚棠很喜欢那宅子,怎的不到一日,便不想买了?
难道......
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因为还记恨着上回在寿康宫用毒蛇的事情,还埋怨自己吗?
司徒若现在后悔让沈晚棠知道这些,也没有用了。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伶牙俐齿?”
耳边传来霍淼阴恻恻的声音,打断了司徒若的思绪。
在场的人自然也听懂了司徒若刚才话中的意思,也明白了沈晚棠这么做的深意。
一个个依旧对沈晚棠敬而远之,眼神比刚才还复杂,却没有人再敢多言什么。
这太子妃刚才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要提醒那些不长眼的人,千万别弄坏了她的浮光锦。
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沈晚棠瞥了一眼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的霍淼,抬了抬手让跪在地上的秋霜起来:
“快起来吧,还好浮光锦没事,不然的话啊,皇贵妃怪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
秋霜连忙谢恩:
“是,奴婢谨记!”
身边经过的丫鬟们脸上都写满了小心翼翼,注意力时不时看向沈晚棠面前的喜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丫鬟悄声消失在了转角。
来到一处无人的假山后,丫鬟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把刚才发生在喜宴上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早就等候在这里的钱嬷嬷。
“钱嬷嬷,这可怎么是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太子妃身上的浮光锦价格昂贵,要是我贸然上前,即便是装作失手弄脏衣裳,也势必会引人怀疑啊!”
不等钱嬷嬷说话,身后的冬枝急的直跳脚:
“是啊,钱嬷嬷,咱们该怎么办?要不我去把太子妃给引到无人的角落?或者是湖边?这样也能弄脏了太子妃的衣裙,也能顺利实施咱们的计划!”